关融被自己的发现搞得很是不安,连觉都没睡好,中间迷迷糊糊醒来几次后,终于在凌晨5时彻底失去困意。她惊讶,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会起得比顾元恒还早。
早起无事可干,因着昨日的事,躺在顾元恒身边也是不快。关融稍作思忖,披上外套就出了门。
顾元恒的房子远离喧嚷的市区,而自己竟也在这所谓的富人区居住了大半年。如果关家当初没出事,那幺她仍会是那位住在别墅内不愁吃穿的大小姐。
时过境迁,她现在依然养尊处优,可身份却不同了。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吃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想着顾元恒的事,心里不痛快,关融当是发泄,一脚踹开路上的小石子。
她清楚听见石子滚落的声音,却又清楚看见它回到脚边。
她擡头,下意识往后退两步。
周恺弯腰捡起石子,扔到草坪里,脸上带着笑,“融融。”
12月伊始,S市温度确实是逐渐降下来了,可也不至于让她手脚突然一阵寒意渗骨。关融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着颤,这可不是被冷出来的。
“......你怎幺会在这。”
男人似乎没在意她的问题,更是没听出她刻意压抑的声音,倒是大大方方走上前,牵住她颤抖的两只手,皱起眉头,用关心的语调询问,“怎幺这幺凉?”
关融怒气克制不住上涌,狠狠甩开他,加重了语气,可依旧压低声音:
“我问你为什幺会在这!”
男人这次倒是认真了起来,视线直射向她,“来找你啊。”
受不了了。关融顿时恨不得能把她知道的脏话全都喷到他那张脸上,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高地。她把怒气一压再压,却还是压不住语气中的狠。
“你疯了吗,这是什幺地方你就来?”
周恺原本和煦的神色阴下来,不似先前疏朗,不屑轻哼了一声。
“我怎幺就不能来了?”
关融没他皮厚,更不比他胆大,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和他在此处掰扯,不便回嘴,她索性直接把他拉远,远到她自认为的安全距离,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松开手,开门见山质问他。
“周恺,你什幺意思?巴不得我被顾元恒发现是吗?”
周恺整了整被她狠劲扯皱的袖口,才缓缓开口道。
“融融,不要把我想得那幺坏。”
她气极反笑,“哈,大清早就在楼下候着,你要我找什幺词语来美化你的行为?”
周恺沉默了半晌,“你昨天说胃疼,我担心得不得了,”他自然整了整关融额前被风吹散的碎发,“现在看到你气色不错,还有劲发火,我也就放心了。”
他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力真不是开玩笑的,关融有气没处撒,“我要怎幺相信你?”
“让他撞破我们的事,对我有好处吗?”
周恺的这番说辞很自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脱口而出的这一瞬,他的心境发生了何等的变化。
关融这才打消了些许疑虑,可心头还是不舒服。要知道,从在别墅下看到周恺的那一刻起到现在,那股担心奸情暴露的余悸依然未消,一想起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就当你是关心,我拜托你考虑考虑我的处境,就这幺贸然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根本考虑不了那幺多,”周恺冷冷打断她的话,“我发了整整一晚上的消息你都没回,你还要我怎幺想?”
昨天的事过去后,关融其实也反思过,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多疑,可是太多细枝末节的过去缠绕着她,和这样一个男人发展恋情,要她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每一份甜蜜的怀抱?
然而此刻眼前的他字字句句说得肺腑,丝毫不掩珍视之意,她又开始动摇先前的判断。擡头望望天,这才刚刚翻开鱼肚白,他却不知在楼下等待了多久。
她该感动的。
“昨天吃完药就睡过去了,没注意短信。”
不管说辞是否成立,这是她态度放软的根据,周恺稍松一口气。
“没事。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少看手机。”
波澜过去,关融被他张开怀抱暖烘烘包裹在胸膛,才安下心,不自在的为方才的尖锐道歉,“刚才......是我太急了,抱歉。”
周恺搂着受惊后归巢的鸟雀,点点轻吻在她发间,安慰她,“宝宝,不用道歉。今天过来,我不只是为了看你。”
关融从他怀中擡起点头,眨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有个礼物要送你。因为实在太迫切,我忍不住,想第一时间就让你看到。”
她其实少见对方会有这样毛躁急切的时刻,在她眼里,周恺向来是稳重成熟的,所以不禁轻笑出声,“你这样让我有点好奇,礼物......到底是什幺呀?”
周恺紧紧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要她随自己来。
他领她走至一处房内。
轻纱蔓挂的窗帘,薄丝铺织的床被,白羽罩盖的吊灯,墙上挂着的巨幅写真,桌上放着的言情小说,地上摆着的毛绒拖鞋......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是她原来房间的物件。
就连摆放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关融脑子里那根不知名的弦“啪”地一声拉断了,眼眶顿时变红,眼球又酸又涩,泛起一层浓雾,叫她险些看不清前方。
周恺在她身后接住她踉跄的身形,低声呢喃,“宝宝,喜欢这个礼物吗?”
她双手捂脸用力点头,不想让周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他却拉下她遮住脸的手,果不其然入目的是一双通红的兔子眼,“喜欢为什幺还要哭?”
关融嘴瘪得更厉害了,明明不舍却还是花上半分力拍上去,作怒嗔他。
“你明知故问。”
她又突然想起了什幺,带着浓厚鼻音问,“那天我听到的那通你说的和乙方的通话,就是指这个吗?”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关融就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