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谈一下我就读的中学。
从名字开始。
市立子水高等中学。
全日制寄宿式。
如果你上过中学那你就知道我的中学大概是什幺样子。
有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
路过塑胶运动场时我放慢速度欣赏了一会体育课中的同学。
很难相信她们全部带把。
……
我被编入的高一B班位于教学楼4层,从右侧楼梯口出来依次数过F、E、D、C——
班主任模样的“女性”在班牌的“B”下站定,远远看到我,她松开抱胸的手,对着我扬了扬下巴,我愣了。
现在是下午的自习时间,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可以望见教室内的情形。
学生们埋着头,一副认真作业的样子。
……
“呀,又见面了。”
“没想到会这幺快吧,”高大的“女性”操着稚嫩的嗓音,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出院的第二天我也出院复职了。”
“这幺说……你是我的班主任?”
“对。”她叉起腰,像是为了配合“班主任”三字。
“唔哇,靠近了一看,你可真高啊,有一米八五了吧?小玉……老师。”
……
没错。
我的班主任,正是那位几天前与我共处一室的小玉老师——姓氏不详,年龄30,下体长度23厘米(自述)。
她盘着发,穿着套裙和长袖衬衫,显出一副与病房中相见时不一样的成熟气息。
唯有那两瓣在阳光下迎着光的唇——给我一股顶着种种风险一口气吻上去的冲动。
可是呢,我大概得踮着脚才能挨到她的嘴。
我是说,她真的很高。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难过了起来。
……
“阿浅,我们先讲好,既然你成了我的学生……”
“我知道的,师生关系不会像朋友那样,我能明白,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谢谢。”她有些抱歉的样子低下头,又看了看教室的前门,“准备好自我介绍了吗?”
“好了。”我正了正自己的衣领。
“那我就领你进去了。”
“啊!在这之前……”
“还有什幺问题吗?”
“贵校对于头发方面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宽松?”
“头发?”
“是的,”从宿舍楼一路走来的我已经见到太多,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小玉老师,就拿你们班来说,你看,这个班上有黄头发的,蓝头发的,还有紫头发和灰头发,后面还有个粉红色的卷发……”
你得知道,粉粉的发色放进画里也许很可爱,但是出现在现实中就令人有些吃不消了。
“是说头发的颜色吗?”
“是的。”
“颜色怎幺了?”
“你居然还问‘怎幺了’,难道你们不管学生染发的吗?”
“染发?不不,这是他们本来的发色。”
“诶——!那,那,那边那个彩虹头的杀马特,也是天生的发色?”
“……你在说什幺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好了好了,别在窗外指指点点了,多没礼貌,进来吧进来吧。”
……
“大家注意!”踏上讲台的小玉老师拍了几次手,埋在单人书桌上的同学们纷纷擡起头来,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这个陌生人的身上。
我环顾教室,从左至右,由前到后,途中和几双好奇的视线对上。
最大感想是:一个(看起来)全是女孩子的班级。
而且好些女孩都似漫画角色般涂着夸张的发色。
……
“她就是我今早对大家提过的转校生,来,介绍一下自己。”
小玉老师递来一根粉笔。
我接过,在黑板上写下“唐浅”二字后回过身,再次面向同学们。
“大家好,我叫唐浅,因为父母调换工作的原因转入这里,接下来的三年将与大家共同学习,希望能好好相处。”
说完上述早已定好的谎言后我鞠了躬。
“大家欢迎。”小玉老师带头鼓起掌。
一两秒的延迟后,台下也响起了掌声。
稀稀落落的欢迎掌声中,有来自同学们的小声议论。
“他是个贫乳耶!”
“呜哇,他的声音好低!”
“头发好短!”
“傻*逼。”
“总觉得他眼神有点凶恶?”
“他多少岁啦?看起来好老。”
……
诸多言论与感想中,有一句令我右侧的眼皮跳了跳。
“刚才,谁说我傻*逼?自己站起来!”几乎是第一时间,我大起声音问了句。
初来乍到就被小瞧还不予以还击的话,等待我的将会是一个“软弱”的评价和变本加厉的恶劣对待。
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低头看课桌的,有擡头看我的,也有和其他同学面面相觑的。
一时难以定位那处不怀好意的声源。
直到我的视线绕过左侧和前排,看到她为止。
……
她坐在教室靠窗那一列的倒数第二排——传统的主角专座上。
只有她的课桌上没有书,也只有她没着制服,穿了套有些松垮的运动套装——此刻正翘起一条腿,嘴里的口香糖被刻意嚼出喳喳的声音。
她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吊起眼角,挑衅地看着我,一只手的拇指捏得关节咔咔作响。
摆出一席“我喊你傻*逼你又能拿我怎幺样?”的无赖气场。
……
“是你说的吗?那个鸡毛掸子头。”我伸手指向她。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她的发色——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的,班上总有几个这种人,没有本事也不好好学习、在学校找不到成就感就只好依靠莫名其妙的违规和找茬来填补自己自尊的空虚,装出一副混混模样的自卑者们。
但是,就算是这些人,这些过早打耳洞弄唇钉的白痴们,也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头发弄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色。
尽管小玉老师刚才说过这个彩虹头的发色是天生的,我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
“你他妈说谁是鸡毛掸子?!”她放下翘着的腿,用像是要撞到天花板的气势顶着一头鸡毛掸子似的头发恶狠狠地站了起来。
“嘴巴干净点!云宝!”小玉老师出声了,严厉地。
可惜并不奏效。
被喊作“云宝”的流氓找茬彩虹杀马特扶她少女怒气冲冲地盯着我,用斩舰刀一样的目光。
“当然是说你啊,鸡、毛、掸、子。”我发现这四个字似乎相当助长她的怒火值。
“阿浅,你也少说几句,拜托。”小玉老师在我身后无奈地低语。
我只好点头表示配合。
等再把视线转向云宝那一侧时——她已近在眼前!?
原本站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的她,在我与小玉老师交流的短短一瞬间(可能连0.2秒都不到),甚至没有让我听见任何的脚步声,就冲到了讲台上的我的面前?!
这速度绝非一个单纯的“快”字能形容。
连感叹的时间都没有,我的左脸就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拳。
朝一边倒下时,我眼角的余光里映出她冲刺线路上一抹彩虹拉长般的余韵来。
……
我没觉得疼。
也没去思考眼前的情形科学还是不科学。
心里就想着一件事情——
操,这家伙有点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