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宫里有人前来传旨,让范闲和宁宁一同进宫去。
在庆帝寝宫之中,没想到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也在,宁宁忽视二皇子那灼灼逼人的眼神,行了礼便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呆着。
已经临近晌午,庆帝却还没出现,而小太监们却放好了一张矮塌,端着制作精致的宫廷菜品,有顺序的摆在矮塌上。
在场众人都有些莫名。
倒是二皇子一直紧紧盯着宁宁,好似有话要说,自上回告白过后,她再也没进宫来,也不出门,旁的贵女下了帖子邀她,她也不去,让他没办法接近她。
算了算,也有好几个月没看见她了。
他盘算着如何能让父皇开口赐婚,可宁宁乃是范家长女,身后又有监察院,若他太过积极,只会让父皇怀疑他的居心,所以请求赐婚一事不能着急,他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既能打消父皇的疑心,又能顺理成章得到赐婚。
多日不见,甚是思念。
他瞧着那女人,低着头,一眼都不看他,好一副没心没肝的模样,心头顿时火起。
可李承泽到底还顾忌着这是庆帝的寝宫,只是强压着心头怒火罢了。
庆帝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色的寝衣,头发都没梳好,颇有些狂浪不羁的名模样。
对着范闲和宁宁挥了挥手:“都坐吧,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
宁宁一愣,便听范闲奇道:“陛下,这既然是家宴,微臣跟宁宁在这,不太合适吧……”
“无妨。”庆帝微微笑了笑:“朕视益阳为女,自然不是外人,至于你嘛……你脸皮厚没关系。”
宁宁忍着笑,拉着范闲坐到庆帝对面,左手边是二皇子李承泽,右手边是太子李承干。
范闲悻悻的摸了摸脸,没想到庆帝这样的皇帝也会开玩笑。
宁宁左边便是二皇子李承泽,因为矮塌并不大,跪坐下之后,宁宁几乎是挨着他,遮着桌布,宁宁的手就被他握住。
她惊慌擡头,看了目不斜视,恍若什幺都没发生的二皇子,用力抽了抽手,却抽不出来。
二皇子连看都没看她,表现的极为正常,而桌底下的手也不安分,直接将她的小手撑开,十指交缠在一起。
庆帝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宁宁和二皇子,假装对他们俩的眉眼官司不知情的样子。
直到庆帝说可以动筷的时候,二皇子才松开宁宁的手。
宁宁如蒙大赦,端起碗,一口一口夹着自己眼前的菜,也不敢去够别的。
“范闲,此次与北齐和谈后,朕准备派你出使北齐,押送肖恩带回言冰云。”
范闲一愣,擡起头不明所以:“微臣……”
“你的能力朕是相信的,定能做好朕交代你的事,顺利将言冰云带回来。”
宁宁也是一惊,押送肖恩去北齐境内,可不是个轻松差事,且去了他国,岂不是如同粘板鱼肉,任人宰割了吗。
范闲也不傻,当然知道此次出使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怕是小命不保。
“额,微臣可以不去吗?”
庆帝也不恼,点点头:“当然,你不去也可以,只是要给你换个成婚的对象了,你跟婉儿的婚事就此作罢。”
“……那微臣还是去吧。”
“你是忠臣,朕对你很是放心,你此去,还有一件要事……益阳郡主范宁宁接旨。”
宁宁急忙站起来,神色颇有些不知所措。
却见庆帝温和的看着她:“你不必跪,坐下听旨便是。益阳郡主,贤淑温良,性情恭顺,品貌出众,朕与太后闻之甚悦,以异姓之女破格封为郡主,朕视若亲女,监察院四处主办言若海有子冰云,年轻有为,品貌英才,卧底北齐,助我庆国大胜,乃有功之臣,值益阳待字闺中,冰云也无妻室,乃天造地设之因缘,朕为成人之美,特为你二人赐婚,特许冰云归庆后,择良辰吉日完婚。”
在场之人,二皇子、宁宁、范闲心里均是咯噔一声。
宁宁咬咬嘴唇,并不想接旨,擡头刚想说话,便见庆帝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看着她。
“冰云那孩子朕是见过的,能配得上朕的郡主。”
“可……”
“你别再说了,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为你赐婚,还是如此青年才俊,你还有什幺不满意呢,等冰云回来,你二人好好相处,你就会明白朕的苦心。”
宁宁怎幺想要认命,可她满肚子的话都被堵在肚中,二皇子面色阴暗,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与陛下起冲突,她只好咬着牙谢恩。
庆帝转头看向范闲:“这道旨意,等你见了言冰云,你要亲口复述给他。你们将来都是一家人,冰云将来就是你的妹夫,你此行担子也不小啊。”
范闲脸色也是难看的紧,没想到庆帝直接下旨赐婚。
他真是,让言冰云死在北齐的心思都有了。
庆帝也不用饭,只看着几个孩子吃,可刚那赐婚,让在场四人,至少三人都是味同嚼蜡,吃不下去。
庆帝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会儿,又故意问范闲,是更满意二皇子还是更满意太子,直接将范闲架在火上烤。
范闲油滑,到底没让人抓住话柄。
庆帝指了指范闲,直言他是个滑头:“行了,有朕在,你们也是吃不好,朕走了,你们兄妹四个好好相处。”
说完,便伸了个懒腰施施然离开,留下宁宁几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