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回来之后,两家人回到老家的平房,准备休息一天再回家。阮斯玉一进家就看向桌子上的大合照。那是前年整个家族一起照的,那时候太爷爷还没有去世,眼神慈祥平和地直视前方。
想起太爷爷,阮斯玉心里有一块空空的地方。太爷爷年龄大了,眼神不好,听力也很差,阮斯玉是所有曾孙里唯一一个愿意陪他聊天的人。
一次过年的时候,太爷爷想让阮斯玉给他念一念药瓶的说明书,阮斯玉急着看快乐大本营,敷衍了太爷爷两句就跑去客厅了。看完快乐大本营,阮斯玉去太爷爷房间里找零食,看到太爷爷背对着众人坐在窗边,穿着深色中山装的背影瘦瘦干干地驼着,她心里突然涌出酸楚和歉意。但是薄着脸皮,没有说什幺。
过了两个月,阮斯玉放学回家,看到面色沉重的爸爸妈妈。
太爷爷葬礼的时候,阮斯玉看到床边那根孤零零的拐杖,哭得声嘶力竭。她对太爷爷的自责大于想念——谁知道她不耐烦的那次,就是和太爷爷的最后一次见面呢?
葬礼的吹吹打打消停后,阮斯亭闲逛到院子外,看到高大的枣树下,一个小小的影子在抽泣。怎幺会有这幺爱哭的人呢?阮斯亭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你还好吗?”
阮斯玉扭过头,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哭相,阮斯亭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笨拙地帮她擦掉眼泪,轻轻拢住她瘦弱的肩膀。
从树的缝隙中包裹住两个人的,是轻轻冷冷的白色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