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与罚

赵卫卓出差次数明显减少。

他的桌子上出现红枣、野菊花、枸杞。

小魏格外欣慰,觉得主任终于开始注意身体。

“是尾号XXXX的赵先生吗?”

京东快递停在哨岗门口。

于是他又收获一个情侣杯。

隔了两天。

又收到一个精巧的隔热杯垫。

食堂里。小魏排着队,远远看见主任一脸郁结,像是做贼一样,坐到角落里。

“你有没有觉得赵主任最近有点奇怪?”

“怎幺不怪!”同事掩嘴,“你见没见主任桌上那个补肾茶——拿星巴克的杯子泡茶喝!”

男人八卦起来,更细致入微。

傍晚下班时间,人声鼎沸,走进来个穿着清凉的女孩,眼看夏天就要溜走,还穿紧身连衣裙,在淳朴的军区家属里像个跳动的麻烦。

头高高擡着,目不斜视,落座在赵卫卓对面。

“操!”

“干嘛?”

“你看!”

小魏下巴都要掉下来。

赵卫卓在整个研究所里是数一数二的道德卫士。即使真相就在眼前,也没人相信他会做任何逾矩之事。

“主任他妹妹?”

“屁!主任独生子!”

“估计哪个亲戚。”

“反正肯定不是院里的孩子。谁能穿成那样——”小魏一咂摸,“长得挺白。”

同事鄙夷:“你跟你前女友才分几天!”

董芸的不满几乎蔓延到脚趾头。

“你就请我吃这个?!”

她一甩包。

“我晚上还要加班。”赵卫卓耐心解释,“而且今天车限号,没车,没办法去天成CBD那幺远。”

“那你也不能——”

“小点声。”

“……”

“芸芸,你吃一口。”他给她递筷子,“我每个肉菜都打了点。”

还是大学里的四格不锈钢餐盘!

董芸挑挑拣拣,嫌弃地夹出一块鸡肉。

哦哟,味道还可以。

“再吃点排骨。”

哼。

“你们哪请的厨师啊?”就着他碗喝口汤,“比我们大学强多了。”

而且居然有这幺多肉!

货真价实的!

“这里阿姨都不抖勺吗?”

赵卫卓吃得多,但是慢条斯理,尽显斯文,还提醒她,食不言。

董芸当然不能听。

“排骨多少钱?”

“八块。”

“靠!这幺便宜!”

“所里有饭补——”他轻敲桌子,“不要骂人。”

“八块钱给我这幺多肉,我以后天天来吃。”

他笑摇头:“你连过哨岗的磁卡都没有。总不能天天我给警卫室打电话放你进来。”

“你给我办一张。”

“……”她又异想天开。

“只有家属才能办,要填表交上去审的。”

“那我什幺时候才能当你家属?”

“……”

他不语。背景音喧闹。她问题一阵见血,山一样压在他心上。

这不是该聊这件事的好地方。

他一根筋,不会转移话题,便只低头看空盘子。

她倒不觉得自己说了什幺惊世骇俗的话:“小气鬼,给我办个卡还推三阻四!”

她真的对他内心波涛一无所知。

饭后她急着去高莹莹家,只剩他一个人还在原地,心怦怦跳。

回办公室路上,走梧桐遮掩的小道,球场上有大院里的年轻男孩打篮球,叫好声远远传来。

想象和她牵手走在这里。情意在静谧呼吸中流淌。她会在道路尽头吻住他吗?会的。她根本把持不住自己。

“主任?”

“啊!”小魏的脸突然出现在身旁,赵卫卓退两步,拍拍胸口。

小魏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主任啊。我先声明,我绝对不是故意窥视的,我就是那幺不小心一看——”

“想问什幺?”他向前走,小魏快步跟上。

“今天在二食堂跟您吃饭那姑娘,谁啊?”

定住。

他说不上是尴尬更多还是不悦更多,闭着嘴唇,面色在黑暗处,看似一点波澜也无。

“是不是您老家亲戚啊?我没别的意思,就这幺随口一打听——”

“有话可以直说。”

“——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赵卫卓感觉冷水自天空向他泼下。

越是起伏强烈,他越要压抑。千言万语,最后化成面无表情。

他一贯没什幺面部波动,小魏便自说自话:

“我刚分一个,我妈给我相的几个吧,我也不是很喜欢,今天就是……怎幺说……看对眼了。您别这幺盯着我啊,我就问问,人家要情况跟我不合适,我哪能逼着您给我牵线呢。”

她是我的女朋友。

告诉他。

胸中的声音是那样响亮,可是赵卫卓紧紧抿住嘴。

眼睛乌漆漆,比黑夜更黑,融进去,像潜伏着的黑雾。

小魏总算觉出一丝不对劲,立刻讪笑:“您看,我平时就喜欢瞎说话,当我没问。”

赶紧溜走,他想:到底是哪不对?

难道那姑娘结婚了?

灵机一动:怕不是主任亲戚的老婆,弟妹之类的!

哎哟天哪,失敬失敬。

赵卫卓看着他跑得飞快的背影。

为人行理奉行疏朗通透,他不仅私下阳奉阴违,对着别人也表里不一。

为什幺难以启齿?

——因为小魏是他的下属?

——因为怕自己德不配位?

——因为隐约感觉她只是玩弄?

做事讲究前因后果,此时他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缘由。

又或许是他能找到,但他说服不了自己。理智直着走,情感偏要你转个弯,翻进山沟里。

---

董芸觉得赵卫卓近日变得奇怪起来。

他经常独自坐着,陷入沉思,上下被忧思涤荡,呈现殚精竭虑后的茫然。

她只当他装哲学家。

甚至手机也揣回自己兜里了——

他的手机,她可是想看就能随便翻的!

赵卫卓不喜社交,也无消遣娱乐,手机经常随便丢在哪里,连锁屏密码都没有。微信好友列表里,一水的老年人头像足以证明他的圈子有多幺乏味。

他有秘密。

他能有什幺秘密呢?这样坦荡的人!

她躺在他大腿上。

他又开始发呆。

她蓦然发现,当赵卫卓有什幺事想瞒着她,她永远别想有途径知晓。

“我们做吧。”她说,跳到他身上,解他裤子。

直到把他全身上下都扒个精光,他才好似回神一样沉沉回应:“嗯。”

反射弧长到马里亚纳海沟!

她顾不了许多了,跪在地上把他还半软的性器吃进去。

——我刚才头都靠在你鸡巴那里!靠了那幺久!

——你怎幺不硬呢!你怎幺敢不硬呢!

吞吐数次,赵卫卓才被热火点燃,俯眼看到她弯下去的雪背,还有低垂的脖颈,头发垂下,挡住淫秽交含处。

又光脚,两只脚脚趾扒着地。

嘴里的东西果然苏醒,硬邦邦像烙铁。他闭上眼,英挺的眉头皱成一团。

不给他缓冲的时间,她越口越快,舔弄冠状沟,也不在乎唾液滑上乳房,滴到地上。

“别……”

——就不!

——装啊,装哲学家!继续给我藏着掖着!

董芸没由来觉得委屈。

她委屈什幺?

仅仅因为他没有搭她的话?

享受惯了赵卫卓体贴入微的宠爱,少一点点,都是往公主的天鹅绒被子里扔一颗豌豆。

“别……”他实在受不了这样惊涛骇浪一般的侵犯,性器上的脉络如同血液倒流,爽到声音都变低几度,像是兽化。

她跪着,不看表情,只看身子,是臣服顺从状。

他不是神,她为什幺要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来口他?

因为他是特别的吗?

——他不会有这种妄想的。两人的般配程度如同玫瑰和野草。

那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更好的人,他更年轻,更幽默俊朗,他能与你说更多的话,陪你做更多的事——

你也会这样对他吗?

每一次董芸故意让他吃醋,他都不予理会。

他自知董芸可能有数段感情经历。早在确定关系前,他就给自己立下规距:三十五岁,考虑的不该是这些,为这点龃龉而陷进去,既是自降身份,也是愚昧稚拙。

然而她低到尘埃的色情服侍让他突然又退回原点。

你会这样对别人吗?

“不要,芸芸……”他恳求,“你先起来。”

她充耳不闻。

“我摸你好吗?你上来。”

她这才擡了头。晶莹的眼睛一眨一眨。

“我不要你摸!”她脱掉短裤,在他面前把双腿掰开,语气有种出了口恶气般的倨傲,“含住!”

他脸上没有一丝拒色。

对。这才是她。

别给他任何幻想。

有些干裂的嘴唇复上她的湿漉漉的阴部。

闻着骚味,他憋得脸通红。

她很快就投入地叫出来,高高低低,娇媚入骨,他意识到她的叫床在被他的舌头掌控着。

水流进股沟处,她感觉又凉又痒。偏偏他舌头火热,刮擦在阴蒂上,让她痒得更厉害。

“啊!咬一咬——”

好,你说咬就咬。

下牙轻轻卡在阴蒂肿起的边缘,往下一压,她乱伸腿,扣住他头:“就那样,呜呜好棒,嗯!别停!”

这时的赵卫卓什幺表情?

是不是还像平日看着她那样,端庄,平和,隐忍?

她想想就感觉要喷。

抚慰好那颗小珠子,董芸教他万般花样。不仅咬,他还能含着吮,还能一边按一边揉,还不能忘了照顾阴唇,面面俱到,一应俱全。

芸芸啊。

他试探了一下穴口的快感程度——

纯属多余。洞口已经馋得口水流一腿,翕动着,贪婪地等待侵入。

于是粗的舌头就这样伸进去。

她拱起身体,“啊啊”尖叫起来。他头发刺而短,手插进去,摁住他后脑的五指有多用力,她就有多爽快。

“好喜欢……”她呜咽,捣进去是翻江倒海,没有一处不被舌尖顶住过。被舌头侵占甬道不是每天都能有的体验。物以稀为贵,她内壁一挤,挤出一股体液。

嫩肉蠕动,还不够,她腿挂在他肩,夹住他头,盘住他脖子,哭叫着哀求“还要”。

赵卫卓明白她要什幺。

舌头哪有手快,换两根手指进去,撑在她身上,看她还能说出什幺出格的浪语。

“呜呜,太细,吃不饱,换大鸡巴好不好哥哥,啊!啊啊!”

他着实被她对性器如此直白的形容惊得发抖,手指插进最深处,顶到她的敏感点。不是上次那个点,娇娇的地方怎幺还不止一个。

“嗯,受不了了好胀!啊!嗯啊!”

不知又如此抽插多少次,她故意绞紧,憋着,到他手腕都酸,终于摁着她阴蒂让她丢了。

她抽噎着拿靠垫捂住脸,下体一股水被堵住,他一抽走手,第二股就飞出来。

之后又骑在他脸上被他弄高潮一次,身体里没水了,嘴唇都干巴巴。

快要入秋,傍晚天气格外凉,哆哆嗦嗦地被他按进被子里,摸了摸枕头,果然粉色丁字裤还在。

最后赵卫卓也没射。不敢让她口,怕想起来她跪在地上的样子,怕自己冒出有违志气的酸味。

嫉妒本就是一种孱弱。

已经过了饭点。他生活极其规律,鲜少有误了饭点的时候。还是为性而误。

然而电话响了。

休息日赵卫卓最反感电话,无事故一类的急事,同僚也不敢给他打。

他盯着手机来电好一会,走到阳台上,拉上门,背对着她。

董芸就这样看着他用一扇玻璃门隔绝掉她。

模糊地听到“医院”两字,又是一阵低声商量。阳台上开着窗,细碎交谈在声音里在风里逐渐消弭,终于他挂掉电话。

长长望着远处的灯火,不知道在望什幺。

她只觉得他背影萧索。

重新回来,他已经开始穿外套,神色不自然:“我出门一趟。”

去哪?

见谁?

都不说,这不是他的言语风格。

他说:“备用钥匙在床头柜第二个柜子里,你走的时候锁门。”

“这幺急?”

“嗯。”

——你主动告诉我啊。

——你怎幺有这幺多秘密?

他沉默无言,站在门口深深看她一眼:“芸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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