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顾长欢不顾一切地潜进宫救你。就连赵冉,为了救你也不惜把嫂嫂毒死,与朕和容家为敌。战天策,你到底何德何能?

“朕的生母虽是一名涣衣宫女,可你却是景妃从宫外带回来的野种!”

“朕从小就比别的皇子聪敏,可到头来,他还是想把皇位传给你。”

“战天策,朕究竟有什幺比不过你?”

“你说啊!你说!”

战天睿的咒骂仿佛就在耳边。突然,顾长欢被丢进一潭冰水里,在无边无际的水里慢慢下落,但那恶心的话却不合常理地变得越发清晰。她心想,如果她沉到海底,是不是就听不到这些话了……

……

蒲扇般的浓密睫毛颤了颤,眼皮子突然动了几下,顾长欢慢慢睇睁开双眼,无焦距的瞳孔收缩放大,恢复了以往的清澈明亮。

从雕花木窗照进来的晨光在此时却变得格外刺眼,让她不得不举起手置于每间,以此挡住亮光对她眼睛造成的不适感。

当她擡起手时,发现自己双手皆缠着松弛有度的绷带,不拉扯到伤口的同时也把手缠得紧,好奇这到底是谁有这一手包扎的好活儿呢。

躺在床上,顿了顿,神智才清醒过来。她挣扎着坐起,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关节像被打碎了然后重组后那般疼。

环顾了四周,房里空无一人。

当她正打算摇铃唤人进来时,伸到半空的手停住了。她慢慢地躺了回去,正要好好想想在她昏迷前发生了什幺时……

门在外面被人一把推开!

“小阿欢!醒了?感觉怎幺样了?”

听到这欢脱的语气,是顾焱无误。

“能不醒吗?”顾长欢不满地埋怨道,语气里都是失望。

顾焱摸着下巴,“哟,还能顶嘴,看来恢复得不错。怎幺?想战小子了?他忙着呢,我来陪你不好吗?”

“不好。”

“忘恩负义!对救命恩人是这样说话的吗?”

“你又不是大表哥和嫂嫂。”

“你!”

在跟顾焱拌嘴中,顾长欢也逐渐知道了那晚的后续……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后,顾南刚好赶到,将战天睿牵制住。然后,桃花谷众人也全都进了宫,正好带着顾长欢当年在边关被害前就藏好的那批特制箭,最后成功把禁军都包围了。

在天快要亮时,战天启的起义军到达京都,将与战天睿策划火烧大明宫一事的赵尚书和赵冉也投入天牢。

昨天一早,西真大军收到女王的军报,西真大军在边境前行十米,赵尚书镇守边关的儿子赵荣连夜带着亲兵逃了,但战天启已经立刻派人去追了。

如今,胜负已定。

顾长欢了解完现在的局势,正要问到战天策的行踪时,顾焱就先道:“战小子在你床边守了你三天两夜……这不,半个时辰前才被战天启派人叫走了,据说是战天睿醒了。”

“他身上还有伤!”

话毕,顾长欢就要下床,但被顾焱及时制止住了。

“你悠着点!太医替他处理好了,别担心!你昏迷这几天,他就跟一具活尸体那般,问话也不应,喂饭就吃,任人摆弄。你担心什幺,他身体好着呢!”

闻言,顾长欢虽然是不再挣扎着下床了,但她伸手将床头的摇铃拉向,一群宫女缓缓走进殿里……

“来人,我要更衣。”顾长欢吩咐道。

————

顾长欢习惯了独来独往,不打算让宫女随行。待更衣后,发现顾焱也不见人影了,于是她就慢慢地朝御书房走去。

走在青砖路上,看着身旁的红墙碧瓦,心想,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当年,她嫁给战天策后,就得去参加繁琐的宫宴。虽然战天策已经帮她推掉了大多宴会,但那段日子,还真是让人怀念……

陈家没落了,天之娇女陈娇陈嫣不知所向,赵冉如今也入狱了,真是物是人非。

就在她路径一间宫殿时,里面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

奇怪……

她连忙提步走了进去,只见简陋的院子里,程美娘和傅弘正在逗着摇篮里一个婴儿。

傅弘听到人的脚步声,转身擡头一看,原来是顾长欢,“夫人。”

“长欢!你没事了吗?”程美娘赶紧走过去将人上下检查了一遍。

顾长欢失笑,“美娘,我只是还感到有点累,没什幺大碍的。”

“那就好!”

“那是谁的孩子?”顾长欢疑惑道。

程美娘将顾长欢拉到摇篮边,慢慢将事情的原委解释道:“这是安阳公主,林侧……贵妃的孩子。我和傅弘刚好路过,看到宫女欲要将这孩子淹死于湖中,这才出手救了下来。”

顾长欢松了口气,“那真是幸好你们遇到了!这孩子,长得可真俏!”

“可不是嘛!走吧,你这是要去找将军是吧,我们正好也要将孩子的事告诉他们。”

三人出了昭阳宫,结伴往御书房走去。

因为战天策去了天牢还没回来,程美娘夫妇便先行进去禀告,顾长欢也觉得有点累了,便决定去不远的御花园里坐坐。

当她走出御书房时,却看到了战天策还有几位官员正走在她前头。他们刚闪进了转角处后,顾长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提起裙摆,快步朝战天策奔去。

然而,当她走过宫殿转角时,前方却已空无一人。她紧张兮兮地左盼右顾,还是没看到战天策的身影。

当她正要加快脚步时,一只手突然将她拉到了宫殿的走廊角落里头!

温暖厚实的胸膛,还有熟悉的竹香,顾长欢擡头一看,战天策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长欢惊喜不已,赶紧扑入他的怀中,笑唤道:“天策!”

“嗯。”他将人回抱住,在感受到她的体温,还有跳动的心脏后,这几日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他看着她带笑的眉眼,刚刚在牢里抑郁的心情,也舒畅开来,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在他的满腔柔情下,想起刚才醒来后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那晚战天策的决然,她顿然心生委屈……

她的眼眶突然变得湿润,紧咬着嘴唇,仿佛在控制不去哭泣,却早已潸然泪下,满脸泪痕,双颊也变得通红无比。

他见过许多女子如何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从没有一人就如顾长欢此时这般让他心疼。

她一下又一下地捶打他的胸膛,一边抽泣,一边控诉道:“你当时竟敢让顾焱将我掳走……你竟敢……”

战天策将人拥得更紧,细碎的吻落在她湿润的眼睛上,柔声道:“是为夫错了。”

“你还想着自己去送死!”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赶紧安抚道:“为夫再也不敢了。”

“你,你,四年前丢下我一回,这次还想……”

伸手复上顾长欢的脸颊,小心翼翼擦掉她的眼泪,“我再也不会了,长欢。莫哭了,好吗?不然待会儿眼睛可要疼了,乖……”

他轻轻亲过她的双颊,吻干她苦咸的泪水,再慢慢移到她小巧的鼻子,最后留在被她紧咬着的樱唇,用舌头抵在贝齿间,用力挑开。

顾长欢决定给他个教训,含住他的唇瓣狠狠咬下去,一阵猩甜蔓延出来。然而,战天策好像感觉不到痛楚,趁空隙把舌头伸进里边,逐渐夺回主动权,一步一步地攻池掠地……

两人的一轮交锋结束后,战天策放开顾长欢,她双颊滚烫不已。

他不管还在御书房等他的战天启,反正会有宫人向战天睿禀报他的行踪。直接将顾长欢打横抱起,往寝宫走去,一路上,顾长欢都羞臊不已,只好将头埋入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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