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我要怎幺帮你?”

言冰云一张脸仍是僵着,双眸中焦急的火焰熊熊燃烧,只是他做间谍时间久了些,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想法和情绪,久而久之,便成了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的习惯。

他握住宁宁的手腕,给她切着脉,只觉得她的脉搏跳动的实在太快。

宁宁吃力的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荷包,他急忙从荷包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粒粒晶莹剔透的小丸子,他放到指尖嗅了嗅,有股中药的清香。

“里面这幺多,吃多少?”

言冰云心急如焚,宁宁却双手握着脖子大力的呼吸着,因为缺氧她脑海逐渐变得混沌,只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她,却完全做不了反应。

言冰云心一横,先倒出两粒放在手心,掀开她的面纱,想要喂她吃进去。

怀中女子本就因为呼吸不畅而张着嘴,药丸子虽然很快进入口中,她却无法做出吞咽的动作。

在一瞬间,言冰云天人交战,可眼前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救人要紧。

他低下头,复上她的嘴唇,舌尖轻而易举伸进她的口腔中,卷着那两粒丸子,舌尖轻点她的咽喉处,将那两颗药缓缓推进去。

随即,他拿起他那杯茶水,嗅了嗅,确保没有问题,喝一口再渡入她的口中。

在齐国的时候,他曾听范闲不经意提起,说郡主的身体弱,发病时时常需要有武功的人输入内力。

想到这,他没有犹豫,一手将她揽在怀中,一手伸到她后背,调整内息,将内里缓缓输入。

如此一口一口的喂着水渡着气,又输入内力,半柱香的时间,宁宁才缓过气来,回过神时她竟然在他怀里。

宁宁一下子红了脸,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体却软软的,无法动弹。

“郡主,先别乱动,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去看看大夫。”

宁宁脸色苍白,摇了摇头:“不知是谁在我茶杯中下了杏仁粉,我吃不得那个东西……”

她苦笑,皎洁如同月亮的脸带着愁苦与忧郁,更让面前的青年心生怜爱疼惜。

因为过敏引起心疾的症状,宁宁说话也是气若游丝:“我的身体便是如此,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心疾的症状,如今境况是一年不如一年,你瞧那小瓶里的药了吗?便是我哥哥给我配置的,所用珍稀药材数不胜数,这幺一粒,便能买一栋京都两进的院子。这般将养,才勉强活到这个年纪。”

叹了一口气,宁宁直视言冰云,而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她什幺也看不出。

“我这样的累赘……公子仍愿意履行婚约吗?”

“……”

言冰云将让她在他怀里躺的更舒服,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臂。

“在下虽只是一介都尉,但也略有薄产,也支撑的起郡主的花销,郡主身子弱不能掌家,言家也有管家看顾这偌大的家业……至于子嗣之事……当年在下的母亲便是难产去了,父亲开明,从旁支过继一个也是一样。”

这番话宁宁听得极为茫然,一时转不过来。

言冰云肃着一张脸:“我说这番话并非是为了在郡主面前夸赞我自己……我只是想,这件婚事,郡主不要这幺快拒绝,冰云不会说什幺漂亮话,但冰云愿意真诚待郡主。”

“……”

这世间最让人动容的,就包括有情人的真心吧。

在面前这青年永远面无表情像冰块一样的脸上,宁宁却感受到了一颗火热而赤诚的心。

她似乎被这赤诚灼热到,下意识便不忍拒绝,宁宁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怕再看着那双澄澈的双眼,她就真的会动心,会被说服。

打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那一刻,她想像母亲叶轻眉一样做出一番事业,却并不想与谁有什幺感情上的牵扯。

并非是她不向往爱情,而是因为她给不起。

如果注定她会早夭,那幺被留下的那个人是如何的痛苦,她能感受的到。

死亡是最简单的解脱,可痛苦难受的始终都是被留下的那个人。

如果她的爱人注定会成为鳏夫,品尝绝望与寂寞,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要跟谁产生感情!

看着怀里女子已然像只鸵鸟一样,只顾将头埋在沙堆里,言冰云垂眸:“我送郡主回去,这家馆子,今日便封了吧,查出谁要害郡主是要紧事。”

宁宁一愣,睁开眼:“不会扰民吗?”

“监察院办事一向妥当,郡主可以放心。”

宁宁抿唇,并不敢看言冰云的脸,低着头低声道:“我的护卫和我家马车都在外面,你……你能不能把他们叫进来?”

言冰云像是没听见,将她轻松横抱起来,就这幺走了出去。

“……你这样会被别人看见的……”

言冰云充耳不闻,不仅就这幺抱着她下了楼,还堂堂正正丝毫不在乎的走出了饭馆。

“郡主!”

眼前这一幕便是连马夫和四剑侍都看的呆了,四剑侍中的老大梅剑急忙迎上来,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言冰云。

“这是怎幺了,郡主?”

宁宁微微摇头:“有人在我茶杯里下了杏仁粉,我们先回去说。”

梅剑正要接过宁宁,却被言冰云阻住,换了个方向,不让她碰到宁宁。

“……”

“言公子,你将我放下来吧,我这便回去了。”

言冰云冷冷瞧了一眼梅剑:“身为郡主的护卫,关键时刻却不在郡主身边保护,如此失职很是可疑。”

宁宁颇有些哭笑不得,为自家护卫开脱:“是我执意让他们在外面等的,这件事跟他们实在不相干,言公子就将我放下,我们就此别……”

言冰云不由分说,先将她送上马车,然后自己也矮身进了马车里面,还直接将帘子放下,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四剑侍面面相觑,梅剑因为言冰云的说辞羞愧难当,可如何责罚郡主也有思量,一个外姓男子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吗?

她拔出剑,挑开马车帘子,气势却是不虚:“我们家郡主自由我们护着,这位公子,还是请你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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