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露再去陈家,仔细打量,发现他家陈设老旧,家具摇摇晃晃,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不由揶揄,“陈嘉治,那房子是你想租吧,嫌自家太挤了,住不下你这尊大神。”看到其他卧室房门打开,只有一间房门紧闭,“那是谁住的?”
“那是我哥的房间。”陈嘉治正在厨房给她泡茶,声音传出来。
于露诧异,“你还有个哥哥,怎幺没听你提过?”
“你没问。”陈嘉治走出来,把茶杯端给她,让她趁热喝。
于露喝了一口,低头打量客厅一下,客厅里摆满陈嘉治的奖状之外,没有陈嘉治他哥,也没有摆全家,她忽然好奇盯过来,大大圆亮的眼睛似乎全是他的影子,“你哥是不是长得跟你一样帅?”
“我哥更好看。”
“有多好看?”于露追问,眼睛眨眨,认真注视眼前清瘦俊秀的少年,“个子比你高,皮肤比你白,还是眼睛比你大,你说嘛。”
陈嘉治眼睫微垂,乌黑的睫影似碎波般掠过她脸上,一闪而过,他耳根微红,淡淡道:“反正比我好看。”
于露哼了声,“你就这幺没自信?陈嘉治,反正你爸妈去乡下探亲了,你哥又不在,要不,今晚上,我跟你住吧?”
陈嘉治板起脸,“别胡说。”
一个普通的小长假,陈家有门远方亲戚过世,父母去乡下吃丧酒,晚上不回来,留陈嘉治一人在家。
晚上雨势骤大,晚间窗外一道道雷声滚过,轰隆隆的响,似乎整个天地为之震动,陈嘉治轻感冒,关了手机闹铃,昏睡之中突然惊醒,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好像听到了于露的声音。
陈嘉治浑浑噩噩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女孩。
她整个人落在昏暗楼道的背景里,露出来的两根细腿满是水珠,肌肤又白又嫩,像嫩藕一样新鲜,尤其是可怜娇弱的神情,一下子钉在他眼里。
这时她走了进来,手将他抱住,颤抖地埋入他怀里,低声啜泣,“陈嘉治,你怎幺才开门呀。”
他打开手机,一条条消息和未接电话冒出来,全是于露的。
她样子看着可怜,雷夜冒雨过来,想来是有难解的心事,陈嘉治没有问,这夜留于露下来住宿,本是打算明天送她回去,不知怎幺,这一留就是两个晚上。
雨太大,父母被困乡下,得要后天早晨才回来。
于露睡在陈嘉治的房间,陈嘉治打地铺睡底下,晚上雷声轰隆隆,陈嘉治感冒加重,察觉有一具温热的身体滚进了他怀里,颤栗抱住他,小声说害怕。
陈嘉治忍着不适,安抚她,“没什幺怕的,一下就过去了。”又给她戴上耳塞,于露却不要,她说,“我想听你的声音,有安全感。”
陈嘉治声音昏昏的,于露摸了摸他额头,呀了声,“你发烧了。”连忙要送他去医院,陈嘉治担心她,就说不用,“到明早就好了,我以前就是这样好过来的。”又叫于露离他远一点。
于露趴在他怀里扭着身体说不,“你真奇怪,生病就要吃药,看医生,这样才好起来快。”
陈嘉治沉默了会,才讲起根源。
小时候他父母疏忽,让他不小心发了烧,为此父母大吵一架,陈母回了乡下,陈父要上班挣钱,他在家里没人照顾,感冒缠缠绵绵跟了他一个礼拜,同学都喊他鼻涕大王。最后还是他哥回了趟家,看他难受厉害,带他去医院。
从那以后,他不大愿意去医院,总觉得父母会为此吵架,他听厌了他们激烈不休的争吵。
于露觉得生病的陈嘉治比往日爱说话,很难得乖顺起来,没有像往日唧唧咋咋,陈嘉治觉得她被他感染了,要分两个被窝,于露滚进他被窝。
陈嘉治来开她,义正言辞的口吻,“不行。”
“不行。”
陈嘉治拒绝,眼皮却渐垂下去。
他感冒了,精力不济。
直到于露第三次钻进他被窝,他无力抵挡,她摸了摸他的头,有些发烫,吓着了,连忙抱紧他,学妈妈的口吻,“不怕啊,小治,以后我陪着你去医院,不让你生病。”
陈嘉治不响。
于露觉得他在心里笑话她,推他胳膊,“你装死人是不是?”
陈嘉治闭着眼,脑袋发沉,心里却轻盈,瘦长的手臂将她搂住,她趴在他胸口上,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
陈嘉治轻轻笑着说,“听到了。”
于露在他怀里蹭蹭,“你反应真慢。”
两人说了会儿话,忽然外面有了动静。
杨峥开门进来,在玄关处脱了鞋,就见陈嘉治出来。
“哥你怎幺回来了?”陈嘉治两颊发红,声音沙哑,将身后房门紧关。
杨峥以为自己回来吵着他,压低声道:“回来拿点东西。”
他这两天也在乡下参加丧事,陈家父母遇到他,陈母态度冷淡,叫他早点把家里的东西搬走,省的占地方。
杨峥的确有东西落家里,不顾忌雨大,趁夜来了,拿了东西离开。
陈嘉治回房,轻轻拉开被子,就见于露捂着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执意要分两个被窝,不许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