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瑜走后,一名素雅男子自门外进入。
“打扰您了,陛下。”雅致的声音响起,斯萝擡首,与一双蔚蓝的眼眸相对,怔了怔。
那双眼,无暇而沉静,并非无知小儿的轻透,而是沉淀一切尘埃后的,澄澈不已。
在阴暗狡诈的宫中,是养不出这种眼神的。
“卿是……青芜殿殿司?”带着些许迟疑,斯萝开口。
来人轻轻微笑,向斯萝从容地行了礼,开口:“是,吾名为斐初。”
斐初身着墨蓝长袍,戴银冠,银冠上缀翡翠与暗红宝石。淡金色的长发平整地在身后梳齐,蓝眼细长,嘴唇嫣粉,唇角总是噙着淡然的笑意,予人高雅洁净之感,却不失柔和。
斯萝搁笔,手支着头,打量着此人:“可是为生之仪式而来?”
“是。”他应答,向前走到斯萝的案几前,开口:“后日为王登基后首次生辰,吾前来迎接您至青芜殿。陛下明日可否动身?”
斯萝垂眸。
自己十六登基,如此之快便十七了。
明明母皇逝世那时还恍若昨日。
察觉到自己思索了太久,迎向眼前之人含带询问的视线,她点点头,答道:“……孤明白了。”
※
殷华池。
王在此洗浴。
袅袅雾气飘荡其间,乳白色的池水之上覆着樱粉花瓣,衬着王白腻的肌肤。
斯萝有些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水上的花瓣,乌发飘散着沉入水底。
许久,默默轻叹:“……青芜殿殿司、啊。”
青芜殿,是焚迦之国唯一的神殿,位于境内边界一座极为巨大的森林“青芜之林”中央。
殿司独自隐居在此殿之中,只有一年一度的生之仪式将要进行时,方会出现在宫中,以迎接王。
而焚迦亦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王至双十年华尚未选定王夫,则王夫便为青芜殿殿司。
她的父亲慎非便曾是青芜殿殿司。
不过,斯萝的母皇,上代王禅晏在十七时便已选定父亲为王夫了。
那为何、后来却又与眦随侍……?
“唉。”不愿再多想,斯萝轻轻叹息完,开始用脚踢着水。
“跶跶跶跶跶跶……”
纤纤双足在水面踢出阵阵水花,引起涟漪,让花瓣浮浮沉沉着都飘到了池边。
她边踢着水,边对着空气轻唤:“舞水?”
然则无甚回应。过了一阵,水流开始往斯萝面前汇集,有只冰凉的手浮出水面,轻轻握住斯萝的脚踝,止住她的动作。
“您将水踢散了,舞水怎幺出来?”
随着魅人的声音,舞水柔软的身躯自水中聚合著出现。笑意轻柔,擡起斯萝的足,令她的腿呈现个优美的弧度,然后靠近。冰凉的唇轻轻印上她脚背,眼睫轻垂,遮了碧绿翡翠般的眼,唇沿着她足骨滑下至脚趾,舌尖轻轻打转着含吮,擡眼望她。
斯萝并不如何,眼底只是淡淡的,任由他动作,开口:“孤明日将前往青芜殿,你不能再寄宿于孤眼中。恰巧,孤有要事托付。”
“您又直指主题。”轻轻放下斯萝的腿,舞水沉入水中消失,又紧靠着斯萝的身躯往上浮出。单手绕上她纤细腰肢,另一手捧住她小巧脸蛋,在斯萝脸颊旁,侧首贴近,海蓝色的卷发垂在斯萝光裸的胸前。长睫轻掩,一双碧绿眼眸迷离,嘴唇湿濡地按在她光洁肤上,语:“美丽的陛下,如此不解风情。”
“孤不需解风情。”斯萝斜望他,答。
“是是。”舞水轻巧地笑了,退后了点,问:“王何事吩咐?”
“孤不在这些日子,去查孜续的动向。还有……”斯萝略略思索。“稍微注意下老师,不,丞相……谕夆。”
舞水闻言,几近做作地皱了眉。“王……”
明明叹息着,然眼中却是轻挑、唇角却是轻撩,语气散漫地说着锐利话语。
“王对随侍大人,可真是痴一般地深信不疑。”
斯萝轻轻闭上眼,不说话。
舞水接续道:“明明看见昨夜那小侍子来找他。”他凑上前,翡翠般的眼眸直直盯视她,双手不安分地滑向她躯体:“舞水真是好奇,您对随侍大人究竟如何想法。不过……”望向斯萝愈来愈红的脸庞,舞水握住她胸乳的手开始了揉弄,笑问:“您不热吗?”
斯萝猛然睁眼,原本乳白的池水,如今成了透明的颜色。而舞水手中,多了颗白色的药丸,置于她眼前。
“要析出您这抑止情动的药,对舞水来说并非难事。”他笑着,将手中那白色小丸弹飞,压上斯萝的身体:“……舞水不断思索,水族皆亡,为何独有舞水存活?”
他敛了虚假的笑容,碧眼瞬地冷暗,原来妖柔的声调变的低沉。
“要……恢复水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