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旬刚回到公司,就听到手下人传话说顾家母女在收拾东西办手续走人。他眉毛一跳,“这做女儿的迷迷糊糊的,当母亲的倒是精明的很,”说完又笑了,“既然她这幺担心那就随她去,左右顾小瓷住的时间也久了,指不定她还哭着要回来呢。”刘瑜正抱了一堆文件进来,听见宋穆旬这幺说心里就是一沉。这个小宋总什幺都好,就是心狠手快不优柔寡断,从前刘瑜觉得他做事爽快,但现在也不免觉得他做的太过,自己又没有立场去批评阻止他。
顾母仔细问过了医生,医生也说不明白顾小瓷的嗓子是什幺毛病,明明检查了很多次都没有问题,可顾小瓷就是说不出话来。“那会不会是心理因素呢?她太看重她的嗓子了,这次一受惊就产生了心理障碍?”顾母到底见多识广,像医生提出了自己的假设。医生拿着顾小瓷的病历本来回看了几遍,听了顾母的话沉吟了许久,认可了这个假设。
这下顾母就放心带顾小瓷出院回家。两人出院后也没急着马上走,学院里期末总评早就结束了,但也要回学院办理相关的手续。院里的老师都认识顾小瓷,见她安安静静地坐那里不说话,安慰的话语就噎在了喉咙口。
等办好了休学手续顾母就带着顾小瓷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了,他们俩是一大早的飞机。也许是在母亲身边有安全感,顾小瓷洗漱完就沉沉睡去。机场边上的酒店虽然方便,但总有飞机起起落落的声音扰人。顾母睡不着,留了一盏床头灯枯坐着。夜凉如水,她看着昏黄灯光下女儿瘦弱的脸庞尖尖的下巴,像小猫一样缩在自己身边,又想起自己青年寡居,却连唯一的女儿都没能保护好,不禁悲上心头落下泪来。
自从失去了丈夫,无眠的夜晚她早已过过不知多少个。眼泪刚一落下她就翻身下床将毛巾放凉水里泡上。每次哭完敷一敷,第二天就能不被看出异常。等她擦好脸从洗手间出来,却看见顾小瓷在睡梦中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喉咙喘不过气,憋得脸都红了。
顾母急忙将顾小瓷摇醒,又将水递给她润喉,有些后怕地问她嗓子好多了没。然而回答她的依旧是她不熟悉的沉默,她这才想起自己女儿已经说不出话了。哪怕顾母在顾小瓷面前坚强开朗,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顾小瓷痛哭,“我的女儿啊......”
最后顾母还是带着顾小瓷回到了之前的医院住下,顾母之前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但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她还是选择和女儿一起留在医疗条件更好的城市。
宋穆旬的得知顾家母女又重新回了医院,没再说什幺别的话,只让手下人先下去。他给小狗古古喂了午饭,刘瑜便进来将他的午饭送了进来。宋穆旬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将饭盒放在茶几上,刘瑜将餐具一一摆好,正要出去了,宋穆旬叫住了他。
“年末员工聚餐的场地选好了吗?”宋穆旬没有擡头。
“已经选好了小宋总,和前几年一样,大家对那里的菜单满意度比较高,散席后的交通也比较方便。”
宋穆旬边听他说边给古古擦嘴巴,刘瑜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没有,有些踌躇要不要出去。
“放假前抽个时间安排大家去市中医做个体检吧。”
“啊?体检?”刘瑜有些疑惑,“可是年中的时候已经安排过一回了...”
宋穆旬擡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在公司内部做一个统计,谁想再检查一回的,我来报销。”
话说的这幺明白,刘瑜总算反应过来,没想到都这幺长时间过去了,小宋总还是没想放过顾小瓷。但他也是为别人打工,没资格也没能力去做顾小瓷的救世主,最终还是点点头出去了。
顾小瓷再次回到医院,然而这次医生却一改之前的犹豫,慎重通知了顾家母女顾小瓷的残疾。顾小瓷心中仿佛巨石落地,就好像一直知道会有这幺一天,甚至心中还有一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比起万念俱灰以泪洗面的顾母,顾小瓷倒是坦然了许多,她病的时间已经很久,久到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顾母不甘心就这样回家,还是硬拉着顾小瓷在医院住了下来,她每日忙前忙后找医生问情况,顾小瓷见拉不住她,反而由她去了。
年关将近,医院里的人渐渐少了起来,这日天气晴朗,照在身上格外暖和,顾母又去找医生聊天了,顾小瓷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意思,裹了外套去草坪上散步晒太阳,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只胖嘟嘟的小金毛,正哼唧唧到处乱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