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显而易见静了下来,接着下一秒气氛轰然爆炸。
“小刘,小刘!你先别鼓掌,你看上面是不是我们老大!”
“卧槽!”
“卧槽!”
几个衙门服装的人齐齐惊叹,吓掉了下巴。
这是什幺特殊的潜伏任务吗?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竞价了。
眼看冰清玉洁的老大就要被别人辣手摧花,手下们心如刀绞,合计着银钱,为了救出老大,义无反顾加入竞选。
怎幺回事,老大的视线有点阴沉……
陪来的富商们眼瞅着官爷这幺积极仍然落了下风,自然要投其所好,为官爷鞍前马后,纷纷加价。
一时间开出天价,花姨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秦争几次缓解药效未果,表情越发地冰冷,他缓缓向下扫视,以往若有人看见这压迫性的目光必然退避三舍,可如今却却见几个白面小生纷纷红了脸,还有人激动地冲他挥手——哦,是他的那几个手下。
秦争根本体会不到魏凉所说的入世的好处,他只觉得吵闹。
忽然他的目光凝住了。
就在这时,清泉一样的声音从大堂走道里飘来:“一万两。”
压得众人一静,纷纷噤声。
那是一个白衣翩翩的女子,美丽的面容满是心疼和惋惜:“师兄,我带你回家……”
不少人纷纷露出艳羡的神色,都是兔儿爷了,居然还有美人如此相陪……
再看台上之人,已经擡脚迈步,似是有些急切。
明显是郎有情妾有意,观众也屏息以待,似乎已经预见到不久后二人相拥而泣的场面……
好一出久别重逢感人戏码。
台下一人突兀冷笑出声。
“花姨,”一个女子慢悠悠站起来,明艳亮丽又惰懒十分,将满堂目光吸引过来。正是那冷笑之人。
她擡手指了指台上那人,姿态有些轻慢。
“我出一分钱,这人给我。”
满堂唏嘘。
却见花姨收敛了笑容,恭恭敬敬站直了,她回答,声音传遍大堂:
“听老板娘的。”
……
一出久大戏就此落幕。
秦争随同颜落穿越过长长的,色彩缤纷的走廊,因是晚上,嘈杂的声音从各式各样的房间传来。
秦争却只听见了颜落低低的,带点不经意嘲讽的声音:“没让你和你的小情人走成,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小情人是谁?秦争想了想,未果,只得回答道:“我没准备和那人走,我是要下去找你的。”
在那喧闹的大堂里,一切都是灰暗的,喧嚣的,他擡眼,忽然就看到角落里的女子,静静的,纤白的手指拨弄着茶杯,抿着红唇,连周围的空气都是彩色的。
没等反应过来,他便迈起脚来,仿佛天生就这样,他要去找她,秦争就该找颜落。
为什幺?为什幺秦争就该找颜落呢?明明他们之前只是下蛊与被下蛊的联系,明明之前他们相处的并不融洽,明明他们之间只是肉体的欢愉……他甚至还出卖了她,害惨了她,她必然恨极了他,按理说他为了自己的生活,是万万不能找她的。
可他还是来找了,放弃了一切,像飞蛾扑火。
“颜落。”秦争忽然停下脚步,喊道,看着那女子转过头时格外昳丽的侧脸。
他笑了,淡淡的,甚至有些害羞的,在这身装扮之下,仿佛冰雪初融,小溪上花枝浅浅开放,眼下小痣也格外生动起来。
“我心悦你。”
他说。
说完他之感觉周身一阵轻松,千里之外忽然产生了共鸣,那是他的剑,在魏凉手中,此时五识必然在横冲直撞。
“因我之前轻你,害你,冷淡你,我便要更加尊你,宠你,喜爱你。你……”
“你愿意吗?”
世界一瞬间似乎清静了。
颜落的眼睫颤动着,这是之前她辗转反侧的梦啊。
“我不愿意,”颜落说,“我不信你。”
她说着,眼睛定在他身后。
那里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如一只白蝶,飞奔而来,美丽的面上泫然欲泣,楚楚动人。
她退了一步,似笑非笑,可惜这梦啊,过早地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