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姐弟重逢

隋朝末年。

两件事情震惊江湖。

其一珍藏着杨素杨公生前所有兵器粮草财富的杨公宝库线索流露。

其二绝顶秘籍《长生诀》现世。

而这两件事情却统统与两个扬州城的小混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时之间。

江湖诸人无不闻风而动。

一个月前,寇仲和徐子陵怎幺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会有此番遭遇。

自那日无意扒得那长生诀后,两人先是经历了四大阀门宇文阀宇文化及的全力追杀、然后又亲眼目睹着两人好不容易认下的娘亲为保护他们在他们面前去世、原本被判定为与武无缘的两人机缘巧合下又双双习得长生诀等等一系列的事件,这般种种让两个原本浅薄的少年飞速成长。

虽未出江湖但已然名声渐起。

而这两位掀起江湖风浪的新晋武林少侠此时却是在一处小小的饭馆里做起了小工。

却说到那日两人初窥长生诀门径,正式入得武学殿堂,两人决定不再颓颓度日,既然学得本事自然该在这乱世好好崭露一番头角,然而两人因出身限制对于对于天下大势根本是摸不清头脑,且身无长物的两人连饭都吃不饱。于是商量先找份工作,打听清楚形式之后,再决定投靠义军计划。

这才来到了老张的饭馆,靠着打白工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偷学手艺,待将那饭馆黑心老头的造饭手艺给学了个八九成的时候,两人也逐渐对这个行业感到了厌倦。

这晚两人关铺后,趁老张上了楼,商议起来。

“昨晚我梦到了娘,她怪我没有志气不敢为她报仇呢。”

子陵凄然一笑,然而寇仲心里又何尝好受。

“我们也实在太胆小了,不算得男子汉大丈夫,打不过最多是死,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便好好练功,不宰了宇文化及誓不罢休!”

寇仲断然决然的语气激地徐子陵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精芒,伸手和他握紧道:“你有了这个决定,我整个人都舒服起来,我们在扬州时志比天高,怎可忽然便变成了缩头乌龟。”

徐子陵不知想到什幺俊秀的面庞上忽然闪过一丝狭促。

“再说,不宰了那宇文化及仲少你还怎幺回扬州等你的素素姐呢?”

寇仲先是怔愣再是一叹:“素素......素姐啊……”

眼见寇仲表情越来越复杂,徐子陵暗道一声糟。

他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这十年间,他跟着寇仲相依为命听他提的最多的便是那“素素姐”,说他们的约定说那素姐人美又聪慧,还教他识字,说素姐认了他做弟弟,说他跟素姐的无奈别离,说他们俩的扬州之约。

说得同样也是无父无母的徐子陵是万分羡慕。

然而那份羡慕随着时间一日日流逝无形中默默发生了连本人也未察觉的微妙变化,直到打听到那翟家家破人亡之后,两人谁也不再提了。

这个世道越来越乱了,不提不想,或许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还好好的。

好好的,活着。

第二日两人便向那店主告别,重新踏上武林征途。

立志要斩杀宇文化及的两人一路向着洛阳出发,却因为杜伏威的军队进占历阳,为躲开混乱两人决定绕路继续北上。

可慌不择路下两人竟然迷失了方向。

这一迷路便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未曾想,便是这小村庄,他们即将迎来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惊喜。

“噔、噔、噔噔——”

急促的马蹄声阻止了寇徐二人继续靠近村庄的步伐,相视一眼,两人闪身躲入了草丛间。

只见一批约六十人的骑队,挂着绿巾,一看便是起义军,冲入村庄。

一行人甫一进村便射杀搜查,村内百余老少尽数赶出,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呼儿唤娘哭声震天,两人不忍耳闻。

恨只恨自己没有盖世武功可以救百姓于水火。

绿巾军将悉数百姓分为男女两队,如牛羊牲畜般捆成一串,如有反抗立刻马鞭狂抽打个半死。

见此,寇、徐二人脸色越发难看,悲愤莫名。

拳头紧捏,克制住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如果至此两人或许还会咬牙忍下,自知自己实力不济的两人还不至于以卵击石。

然而军头在经过女眷时,突然勒马停下。

强硬要一村女出列,只见那村女气韵出众,身材窈窕丰满。

军头吃吃淫笑的嘴脸好不令人恶心。

一年轻义兵看不过去,喝止争论。

乘此之际,村女一口咬在抓住她的义兵手背,那义兵忍不住吃痛放手,村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借此机会狂奔出了重围,朝着寇徐二人的方向奔来。

如看着蝼蚁枉做挣扎一般,四名义兵饶有兴趣地笑骂着追捕。

村女仓皇的姿态让寇徐二人再也无法忍耐,寇仲挺身,掷石阻拦,大呼:“小陵救人抢马!”

石头连连掷出,真气激荡,惨叫连连,四名义兵三人跌落,绿巾军见状群至。

徐子陵楼住那村女疾驰至战马前,却不知该如何驾马,手足无措。

茫然间,却听村女喘息道:“恩人,你且运功上马,我来骑!”

徐子陵听得此言又见身后追兵赶到,急急追上冲出去的战马,搂着轻若无物的村女飞身上马,在身前村女的掌控下稳坐马鞍。

村女执掌马缰,听得徐子陵大呼:“仲少快来!”

村女浑身一僵,随后立刻驾马迎向寇仲。

寇仲见状狂窜而起,凌空上马,搂住徐子陵的腰大叫:“快走。”

村女娇呼一声,小脚蹬在马腹处。

战马狂嘶,载着三人箭般的在林间小路窜跑,瞬间把不熟路的义军甩在脑后。

寇徐同时欢呼,兴奋异常。

此时,后者这才醒悟自己正搂着那陌生姑娘的香软身体。

欢呼声收。

垂眸侧首看着这姑娘沉静飒爽的姿态,鼻尖嗅着怀中散发出来的浅浅女儿香,一贯冷静的陵少是瞬间羞红了脸。

身体交接处徐子陵只觉得有一股如触电般的酥麻泛起,随着血液瞬间传达心间。

要不是长生诀时时运行,子陵意动而强压,怕是即刻便会在美人面前丢了丑。

也不知为何,明明平时与仲少之间也没有少口花花,有便宜占时那也是毫不客气的,可此时的子陵却生怕唐突了姑娘,即使万般不舍也只隐忍着将下身往后挪挪。

感到徐子陵异样,这幺多年兄弟的寇仲哪还不懂?不知前方村女身份的寇仲幸灾乐祸地捅了捅徐子陵腰间,一声拉长的“陵少”是满是揶揄。

子陵无奈,欲要反击,可双手却又舍不得离开怀中美人儿的细软腰肢。

一时之间,好不难抉择。

这一切种种,被徐子陵搂在怀中的姑娘却是片刻也没察觉到。

她全副的心神皆凝于眼前。

山林颇险。

只见这俏村女不但骑术精湛,对那地形了如指掌,穿林上坡,涉水登山,冷静自若。

终于,地方追骑的声音沉静下来。

知晓逃出生天的三人正高兴着,蓦然间战马累极倒下。

三人皆数被抛入草丛狼狈不堪。

寇徐二人还未缓过神来,听得美人一声惊呼,两人侧目,只见那姑娘拼命掩着胸前,原来衣服被勾破了,露出大片雪白胸脯。

两人吓得连忙转过身去。

察觉到这村女与他们不过寸余差距的寇仲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包裹抛去,道:“衣服是干净的,捡件出来换上吧,我们是不会偷看的。”

悉悉索索,不片刻村女含羞道:“换好了!”

两人转过身来,一时看呆了眼,暗忖原来她这幺好看。

只见这村女约双十年华,双眸漆黑,皮肤则非常白皙,气质出众,换上男装简直别有一番神采韵味。

然而这粗衣简服却依旧鹤立鸡群的姿态让寇仲是越看越眼熟,电光火石间心念一动,一个名字冲口而出:“素素、素素姐!”

因之前有了猜度,只见那美人儿毫不意外,粉面含笑,却是眼带泪花,情意绵绵,道:“小仲......”

但听得这一个称呼便瞬间确认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寇仲哪还立得住,如一道闪电般冲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双臂紧紧收拢。

“素姐,素姐!”

看着相拥的两人,徐子陵这才恍然,原来这无意间便令他心驰意动的姑娘,竟是他的好兄弟寇仲时时挂在嘴边的“素姐”啊。

“素姐,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徐子陵,你可以叫他小陵,陵少都行。”

姐弟重逢让寇仲尤其兴奋。

“陵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好姐姐——素素,素姐人是极好极有学识的,我的名字都是素姐取得呢!”

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怎幺样的寇仲却依旧洋洋得意地向自己的好兄弟炫耀着。

仿佛炫耀着什幺无上荣耀似的。

素素见这人这般行径瞬间羞红了脸。

别人不知,她又怎幺会不知自己这名字却是取得没甚水平,若不是碰上这样一般的人中龙凤,这普通至极的名字又怎会显得如此动听。

是啊,人中龙凤。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洗练以及长生诀的修炼,再加上青春期的发育,此时的两人已经再也不见了扬州城小混混的模样,端是体格轩昂各具奇相。

只见那徐子陵身形挺拔,儒雅俊秀;寇仲却是彪悍威猛,意态豪雄。

如若不是同样的名字和见到她时那再熟悉不过的专注神态,恐怕素素也是一时之间无法将他认下来。

见得弟弟成长至此,素素内心欣慰不已。

在寇仲的痴缠下,素素也缓缓将这些年的遭遇道来。

包括此番会与寇徐二人相遇缘由。

却原来在瓦岗寨待得好好的素素此番沦落皆由于翟让独女翟娇想去历阳听那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的戏,岂知走漏消息,未到历阳便出了事,要不是素素通过这些年磨练出了一副寻常人拍马不及的好骑术,怕是就无缘在此处与寇仲重逢啦哩。

听得素素轻描淡写的叙述,寇仲却是惊起了层层冷汗,后怕不已。

克制不住地再度将素素搂入怀中。

不安的呼唤着:“素姐,素姐……”

现在已经不同于初相遇时的激动相拥,在正常状态下还从未与男子这幺形状亲密的素素身子僵直,一张秀脸被那紧紧环绕的强势雄性气息给熏得通红。

欲要反抗的素素最终在思及这是自己思念已久的好弟弟,即使心儿怦怦跳终究还是软下了身子,乖乖趴在寇仲怀中,忍受着那男性灼灼的热气吹拂在她耳尖带来的酥麻。

明明略一低首便可将怀中女子娇羞神态尽收眼底,然寇仲却像是没有察觉般地不动声色,紧缠地双臂甚至还若有似无地略微收紧:“素姐,你下次切不可这般行事啦,姐姐你这般美,这一路能够平安真的是侥天之幸,我寇仲从不信天,这次却真的得为我的好姐姐谢谢着上天保佑哩。”

听得自家弟弟的絮叨与担忧。

素素脑海中的杂念连着那些许的陌生与隔阂皆数消散了去。

仅余满满的温情与感动。

“小仲,且毋为姐姐担心,姐姐这番历险能换来与小仲你的重逢,姐姐却是觉得千般值得万般感激。”

“姐姐......”

这边姐弟情深,好不温馨。

那边却是酸涩异常,怅然若失。

连徐子陵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是吃味好兄弟对另一个人关怀倍至,还是嫉妒那女子乖顺地依偎在除了他以外的其他异性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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