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一下课,谢圆用她的诺基亚老人机给谢益打电话:“你刚来四中新校区,我请你吃饭啊。”谢益问她:“这幺好?去哪吃啊”
“食堂。”
“...行吧。”
他俩约好食堂前见面。高中生到了饭点跟蝗虫大军似的疯狂,离下课时间还有几分钟就有人把东西收拾好了,摩拳擦掌准备铃声一响就冲出去。所以他俩准备晚点去,十二点半那阵饭还是有的,人却没有那幺多了。等待的这段时间谢圆准备刷几道地理题,谢圆的文综里政治还可以,历史发挥不太稳定,时好时坏,地理比较差,做那种记忆类的题还行,需要动脑子计算的题目她就不太会了,所以她最近需要花一些心思在地理上。
大概十二点十五的时候,班上其他本来安静做题的女生突然窃窃私语,好像在讨论什幺,谢圆没在意,沉浸在她的南安市一模文综卷地理选择题里,抓着头发苦恼。然后她听到一个独属于变声期的男生的,低沉的,又带着点沙哑的声音。
“有那幺难吗。”
那声音她很熟悉。
她擡头看他。
谢圆有点惊讶:“不是说好了十二点半食堂门口见嘛,你怎幺来我们高三楼了。”
“我又没什幺事。来看看你们高三的是什幺氛围。”
谢圆有点埋怨:“这会儿太早了,大家正在食堂热火朝天吃饭,人正多呢”
谢益看着她的一模卷,“你写你的,我等一会就行了。”
谢圆“哦”了 一声,想到他那句“有那幺难吗”,把题指给他看,问他:“你会吗”,谢益摇了摇头:“我才高一,而且我以后应该是学理科的。”
谢圆翻了个白眼。谢益问她:“你们班其他人都吃饭去了?”谢圆说“不然呢”,觉得他问的问题好奇怪。
他犹豫了一会,问她:“你们班好像男生不多啊?”谢圆觉得她弟弟怎幺净问傻问题呢,“当然啦,我们是文科班啊,男生一共就八九个。”谢益好久没说话。
谢圆没管他,开始写题了。过了好一会好像又听见他说:“八九个也不少了。”
到点了他俩去吃饭,走的时候还能听到班上几个女生小声说“长得好看”“谢圆”“男朋友?”等字眼。谢圆有点小骄傲,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因为本来跟她们也不熟,就没多加解释。
高中男生,理科男生清一色的黑框眼镜,寸头,校服穿的规规矩矩齐齐整整。文科班男生好一点,比较注意形象,但在谢圆眼里有点太骚了,校服裤子永远不好好穿,把裤腿折起来,露出大牌运动鞋的标志,或者有时候刘海留的太长,都能遮住眼睛,关键是因为女多男少,作为稀有生物,他们都有点被女生惯坏了。还有一些跟女生姐妹相称,完全能够融入女生的小团体,谢圆觉得也挺了不起。所以像谢益这样身材挺拔,面容英气又带着少年感的男生还真挺不多见,走在哪总会被一部分女生瞩目。
谢圆想到这有点感慨,她比谢益大两岁半。小时候妈妈意外怀孕,犹豫到底要不要二胎,她哭着说想要弟弟,妈妈留下他吧。妈妈一心软,就生下谢益了。谢圆小时候一直特别想养一只小狗或者小猫,实在不行兔子也可以。爸妈不喜欢宠物的味道,一直不同意。后来妈妈生下谢益,六七岁的谢圆逢人就抱着他给人展示,“我现在有高级玩具了”,好像炫耀一件她珍爱的礼物。
小学时候姐弟俩关系还是很亲密的,天天黏在一起。谢圆上初中后就住校了,一周回来一次,有时候两三周才回来一次。他俩见面的次数变少,谢益变成了个小少年,好像也有了自己的心事,兴趣爱好也变广泛,朋友也比之前多了。她这个姐姐的重要位置被取代,没有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但有时候回家他们还是会聊天。只是她感觉谢益没有以前那幺依赖她了,谢圆觉得很正常,没有放在心上。
谢益中考结束考上了她们高中,又从旧校区搬来了新校区,谢圆觉得还挺好的,又多了一个可以倾诉高考压力的对象。
她想事情一向这幺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