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外面犬吠声,啼哭声,尖叫声都齐全了。
她则被吓愣了神,许久没有反应。
等她看到一地碎玻璃,窗户剩余的玻璃碴子就如恶魔的口,随时把她吞噬。
她屁滚尿流地冲向隔壁余砚川的房间。
因为门锁高的缘故,她在外面蹦哒了好久才够到把手。
期间电闪雷鸣,把她吓得直哆嗦。
于是当她打开门的那一刹,就连滚带爬地爬上余砚川的床,跟个球似的团成一团。
缩在他宽厚的怀里,似乎他是能阻挡一切恶鬼的神。
她知道余砚川醒着,可是他没有出声安慰她。
余砚川一下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哄她睡。而她像树袋熊似的,短胳膊环上他的窄腰。
小小的身躯感受着余砚川灼热的体温,烘得暖熏熏的。
她舒服轻叹,把婴儿肥的小脸也埋进他的怀里。
本来要强打精神享受这一刻,惊吓过后,瞬间松懈的疲惫席卷,她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还在余砚川床上。
她窃喜,小手不安分的乱动。
拂过他下巴已经长出的小胡子。触感比头发硬一些,可还是柔软的。
她微微擡头,小嘴轻触新长的胡渣,感受到粗粝,又迅速远离。
再擡眸窥探他是否醒来。
发现他呼吸沉稳,仍处于睡眠状态。
她胆子壮了,身子开始往上爬,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怀里钻来钻去。
平视他的睡颜。
睡着时候的他没有平日里冷冰冰的感觉。
怎幺说呢,也不是他板着脸不朝她笑,但就是笑容让她觉得冷漠,不明原因。
还是睡着时候的他,比笑着时候的他更要温和一些。可能是因为眉眼舒展了的缘故吧。
盯了余砚川柔和的模样许久,她俯下头,嫣红的小嘴在冷玫瑰色的薄唇上轻轻落下。
又把头埋回他的胸膛,脸蛋娇羞,回味蜻蜓点水的一吻。
吃了这次的甜枣,余羡山每天都打滚撒泼,嚷嚷着要和余砚川睡一块。
理由就是她怕屋子里头的那扇破碎过的窗户。
如果说因为害怕打雷的话,那幺不打雷的夜晚就不能和余砚川睡一起了。
所以尽管后面窗户被封了起来,可她依然还是赖在余砚川的床上。
心想,还真感激当时那个雷呢。
刚开始是妈妈反对她和余砚川睡一起,最后也经不住软磨硬泡。
余砚川一向宠她,她就心安理得地抱着被子鸠占鹊巢了。
那一年她三岁,就已经会耍小心机。
每天夜里,她就像一个偷窃体香的变态,贪婪的翕动鼻翼,谋求余砚川更多的气息。
他用的是某个牌子的柠檬味香皂,而不是沐浴露。很难给描述清楚,就打个比方吧。
沐浴露的味道是浮在身上的气,而香皂是渗进内里的感觉,散发出来的香气更像是由内而外的体香。
小时候不知道为什幺更爱闻香皂味,而不喜沐浴露的味。长大了便明白了。
她说过,余砚川对她太好,好到有一种让她捉摸不透的诡谲。
那时候的她,只能通过香皂味,假装自己“闻”到他的内心世界。
后来,余砚川换了洗浴产品,不知道他是特意的还是随意的,她就再也没法窥探他了。
分房后,没了熟悉的气味,她更睡不着了。偷偷买了一块类似的香皂,放在床头。
气味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好歹还有相似之处。
值得夸奖自己的地方就是,她是个懂得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