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忻阳最后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找到了邱霜,她低着头岔开腿坐着,长裤的膝盖处被磕破了一个洞。
刚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女人却突然擡头看向他,神色清明的惊人。
“你还真来啦。”
“废话。”郝忻阳白了她一眼,眉毛拧成一团,“不是你鬼哭狼嚎叫我接你吗?”
“也没鬼哭狼嚎吧……但是今天真喝多了,摔了一跤又睡了一觉,现在清醒了。”
一阵凉风吹来,邱霜不禁瑟缩着打了个寒战。
郝忻阳看在眼里,面上却毫无波澜,只冷冷问道:“自己得起来吗?”
“起不来。”邱霜答的理直气壮。
男人扭头便要走:“那你就在这睡一宿吧。”
“别啊……”
郝忻阳顿住脚步,长叹了口气后还是蹲下身。
“上来吧。”
邱霜把头贴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胡乱哼着不成调子的歌。
不知是不是酒精残存的效用,她今晚格外开心,开心到仿佛每一个瞬间都被拉的很长,好比郝忻阳明明只走了几步路,她却觉得自己在这个人背上呆了很久,一直环绕着熟悉的体温直到睡着。
但郝忻阳的记忆却是另一番景象,他刚打开车门将背上的人甩进后座,这人就吐了,吐完还满面红光的冲他微微一笑,看得他顿时血气翻涌,恨不得当即甩手走人。
回到家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睡得死沉的家伙剥光了扔进浴缸,手持喷头将她和自己都冲洗三遍才觉得心绪渐定。
但到了把裹着浴巾的女人扔在床上的一刻,郝忻阳又觉得这一切实在荒唐,自己非亲非故的何必要为她做尽这些麻烦事?直到进入梦境前的最后一刻他都在咬牙切齿的想,明天早上势必不会让她好过。
到了第二天上午,郝忻阳刚一睁开眼,便看见有人跪坐在他床边,见他醒来,赶忙直起身子。
“太对不起了我昨天……也不知道怎幺回事,我,我赔你洗车费吧!”邱霜神色悲戚,看得出是真心抱歉。
郝忻阳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开口:“你倒记得挺清楚,看来也没那幺醉。”
“我喝再多都不会失忆的,只会失态……”邱霜羞愧难当,头都要埋进地里。
“哦,都习以为常到总结出规律了?那还不知道管住自己,少给别人添麻烦?”郝忻阳斜眼看着她冷笑。
“一共就这两次,只不过都让你赶上了……”女人低着头小声嘟囔。
“怪我?”
“怪我怪我!”邱霜笑容殷勤,“给您添麻烦了,绝对没有下次!”
“看你态度吧。”郝忻阳拍拍床沿,半跪着的女人立刻探头过来听他施令,“昨天背你累的半死,今天必须要点客房服务。”
“没问题,我先去准备一下!”邱霜猛的站起身,喜滋滋的走出房间。
郝忻阳见她如此主动,心中莫名别扭,一时不知道她是太蠢还是太放得开。闷闷不乐的躺了好半天,却仍不见人来,有那幺一瞬间郝忻阳甚至以为她跑了,下一秒却看到门被重新推开,邱霜托着两个盘子凑到他跟前。
“客房服务。”
“你管这叫客房服务?”郝忻阳和盘子里的两个煎蛋大眼瞪小眼。
邱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主要因为你家冰箱里实在没什幺东西,只能凑合着这幺服务一下了。”
郝忻阳几次开口想说些什幺,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心中那点旖旎的期待荡然无存,他转头看向另一个盘子。
“怎幺还有?”
“这个煎坏的我吃,哈哈,我吃……”邱霜尴尬的抽回手,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盘子里的惨状。
两人相对无言的吃着鸡蛋,邱霜偷偷观察着男人的脸色,盘算着时机撤退,见男人面色稍霁,便试探着问起。
“郝……总,今天不上班吗?”
郝忻阳头也不擡:“我不用上班,我是个作家。”
邱霜惊讶的瞪大眼睛:“作家?那您的代表作是?”
郝忻阳被呛了一下,咳嗽道:“目前是……还没有发表,不过将来……”
哦,邱霜默默在心中得出答案,无业。
男人依旧在滔滔不绝的辩解着,邱霜放下盘子,耐心倾听并适时回应。
“总而言之以后我绝对会写出《鹿鼎记》这样的惊世名作。”一番长篇大论后,郝忻阳为自己总结道。
邱霜在一旁配合的微笑鼓掌:“不愧是郝老师,真是前程远大,未来可期!”
郝忻阳闻言也不由得微笑起来,心想这女的也不算太笨,至少还有点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