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的,霍家内外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雪比昨日下得更勤快了些,一夜春宵过去,积雪深厚,天还未亮,笤帚扫着雪的声儿在小楼门外响起,有丫头喜气洋洋的来报春杏,道:
“今儿一大早的,就有城西商会的刘会长,带着他家的公子来,小小姐还未醒吗?太太让我来伺候小小姐梳妆打扮了好去见客。”
说着,霍家的丫头就端着热水,硬是要进小姐的楼里去。
那春杏拦不住,便是急道:
“我们小姐可不太喜欢别人的伺候,你放下,等小姐起来后,我自会去伺候的。”
来的是霍家的大丫头,这霍家高门大户的,丫头也是分了等级的,大丫头身后,又带了四个小丫头,手里分别捧了毛巾、涑口水、滚烫的热水壶,以及洗牙用的洋式玩意儿。
那大丫头手里端着脸盆儿,见春杏竟然敢拦她,便是斥道:
“你是个什幺东西?北疆待得久了,竟是连最基本的规矩也不守了吗?小小姐何等金枝玉叶,身边怎幺只能有你一个丫头伺候,快些的让开,莫教刘公子等着。”
春杏被这大丫头说得哑口无言,又不敢在霍家这等贵胄府邸造次,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坏了霍家的规矩,被发卖了出去。
但她今儿若真是让这些个大小的丫头进了楼,那才是大发了,昨儿她就睡在小楼的耳房里。
这种小楼设计极为精巧,下人的耳房能很清晰的听到楼里的动静儿,为的就是方便下人听得楼里主人家的召唤,好随时准备着伺候主人。
因此,昨儿军长大人与小姐,在那小姐的闺房里,闹腾了半宿,听得春杏窝在被子里,都是浑身的燥热,腿间难耐的磨蹭着,恨不得也找个男人来爱抚爱抚自己才好。
也可见小姐昨儿是肯定没有睡好的,军长大人也未离开小姐的房,这等情况,教春杏该如何办,那是万万不能放了这霍家的大小丫头进楼的。
她便是焦急的杵在了那大丫头的面前,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急得面红耳赤,却又嘴上笨拙道:
“不行,不行,小姐还没起来,不能进,不能......”
“哎,我说你这人是怎幺回事儿?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刘会长这一大早的,就带了刘公子来,这肯定是要相看我们家小小姐的,你究竟懂事儿不懂事儿?”
大丫头平日里便是在小丫头面前作威作福的惯了,如今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派头,手里端着盆儿,故意往春杏的身前送了送,溅出一些热水来,逼得春杏往后退了两步。
那大丫头便是盛气凌人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对春杏尖牙利齿道:
“所以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就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刘会长带了刘公子来,那可是大事儿,耽误了这等大事儿,老爷太太剥了你的皮都有的份。”
“嘎吱~~”
话音刚落,木质的门扉从内打开,霍密穿戴整齐,一脸铁青的站在楼里,对那台阶下站着的大丫头,厉声问道:
“狗东西,真是好大的威风,当我阿玉什幺人了?相看?见客?你这狗东西就是这等轻贱我阿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