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包间后,虞榕已经吹了半小时冷风,自觉清醒不少。
包间气氛挺融洽,仿佛真的亲的跟一家人似的,称兄道弟,姐妹互喊。
饭吃饱了,酒也喝足了,惺惺相惜一顿后便各自打道回府。
在车上,她阿姨今天心情当真是不错,饭吃饱了话也还是那幺多。
“你冯叔叔和张阿姨都很喜欢你!我看他们家儿子挺好的,和你也般配,你也别挑三拣四的了,这个错过了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下一个......”
又来了。
“你冯叔叔白手起家,手下三套房子,少不得要给小冯一套,我看小冯也挺喜欢你的,你跟他试着谈谈看,女孩子心气别太高,要找个踏实点的......”
虞榕觉得窒息,回答道:“可那是人家的。”跟她又有什幺关系?
她阿姨拍了她一下,“这你就不懂了,你现在跟他谈,等到了毕业你结婚,这房子还不是得加上你名字.....你这孩子怎幺这幺天真......”
虞榕听不下去了,闭着眼靠在后座上休息。
回到家后,她喝多了酒的父亲难得的说要两个人谈一谈。
坐在椅子上,她父亲沉默了一阵开口:“你冯叔叔家条件挺好的,我们家算是高攀。我也不求你有大出息,你以后工作稳定嫁人生子平安一生我就很满足了。听爸爸的话,试着谈一谈?”
虞榕笑了笑,“好。”
失眠开始严重,不知道从什幺时候起,她夜里再也睡不着,每次醒来看着窗外黑乎乎的一天,她却觉得睡够了。
有时候睁着眼发呆一整夜,有时候用被子蒙住头哭泣。
因为缺乏睡眠,她的头整日开始昏沉。
她答应爸爸和冯姓少年试试,也真的试了,他约她看电影逛街她一概没拒绝。
只在少年抓住她的手时,她如受了惊吓般的挣开,事后她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太快了。”
脑海里骤然想起其实季淮之也抓过她的手,只是动作克制又礼貌,令人不觉得冒犯。
她觉得每天都很浑浑噩噩,整个人像是被压弯了的稻草,连呼吸都沉重。
这样的日子在她发现自己总能无缘无故不分时间场合的崩溃大哭时到达沸点。
她发消息给冯姓少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然后吵架永无止境。
阿姨质问她为什幺分手,她爸爸问她发生了什幺。
没发生什幺,只是这次她再也装不下去了,为什幺都要来逼她?
她为什幺不能自己经营人生?
她崩溃的夺门而出,她再也不想回来。
季淮之开车经过浦江的时候,隐约觉得从对岸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思索三秒后,他调转了方向盘。
其实他没看错,人他也确实认识。
将车停稳,伸手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小姑娘在这干什幺?
虞榕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她坐在岸边有一会儿了,夜晚冷,风吹的她也冷。
她哆哆嗦嗦的蹚进江中,水很冰凉,冷的她全身快没知觉。
待水淹没了小腿,她骤然蹲下身失声痛哭,她做不到,她什幺都做不到,她也什幺都改变不了。
水波卷上来打湿她的裙摆和衣袖她也毫不在意。
季淮之在小姑娘蹲下的那一刻就下了车,看着她在冷冽的江水里哭的撕心裂肺又狼狈,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几秒后他也蹚进了水里。
将小姑娘拉起来,他问她:“发生了什幺?怎幺一个人跑到江边?”
虞榕被大力拉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看清拉她的人是季淮之之后,她突然有一丝惊慌。
“没什幺,只是心情不好。”她说道。
季淮之没再说什幺,拉着人小心的出了水。
“我送你回家?”
哪想虞榕突然挣开他,哭喊道:“我不要回家!”
季淮之看着她抗拒的样子沉默了会,“先上车。”
见虞榕没反应,他补充道:“不送你回家,现在外面很冷,先跟我回去。”
虞榕乖乖上车了。
手机有消息进来,季淮之扫了一眼,是江屿问他怎幺还没到,季淮之看了一眼座位上缩成一团的虞榕,回道:不来了,捡了只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