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念喜欢上一个人,他是一个画家,他长得很好看,连名字都很好听。
他是温敬书。
1.
路念念记得她和温敬书第一次见面时,是在桐城的春天,那时漫天杏花飘落,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是美院的学生,恰好温敬书来美院做讲座。乌泱泱的人群中,她一眼望见他,他在人群中发光。
她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人,但是自从见过温敬书一面,她才明白什幺是庸脂俗粉,什幺是人间绝色。
她和他的认识是她别有居心。路家同温家向来交好,她又是路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她以跟着温敬书学习的借口认识了他。
温敬书今年二十五岁,路念念十九岁,两人之间整整相差了六年。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她早出生六年呢,会不会和他一起长大。
当然,她也或多或少听过他不少的传闻。
他的花心做派,他的短暂婚姻,还有他那个陪伴他多年却在结婚前两天因他出轨嫁给他小叔的未婚妻。
这些传闻或多或少都有些水分,但也有真实的成分。她根本不想知道这真实和虚假的比例是多少,她就是这样,一厢情愿的喜欢他。
他是好人,她喜欢,他不是好人,她也喜欢。
但是她固执相信着,笔下能创造出如此浪漫的人,不会污浊不堪的,她相信。
路念念正式成为温敬书的学生,虽然只是挂个名而已,她也很开心,因为他们终于认识了。
相处下来,温敬书不像传言里那般风流花心,他的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他也不像传闻里那般能说会道,善于交际,他话很少,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抽烟。
他同她的哥哥们般差不多大,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但他好像早已失去了那些,他眼中满载孤寂,像一条流行于夜间的河流,阴沉,深邃,但有时波光粼粼。
他总是叼着烟夸奖她,“小姑娘,不错,有天赋。”
“小姑娘,这儿有钱你出去玩,别耽误哥哥在这儿抽烟。”
“年纪轻轻的,就该多出去玩玩,在这里憋着像什幺话。”
2.
有次聚会,很多人,温敬书喝了不少酒,却没见醉。后来他出去了,路念念鬼使神差地跟上他。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从中拾起一根烟,火星明灭擦亮他的双眼,烟圈滚滚。
她在身后叫他,“温老师。”
温敬书闻声回头,挑眉看她,“怎幺出来了?”
她撒了谎,“里面闷,出来透透气。”
他短促地笑了下,“小姑娘,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可能是他喝了酒,言语之间多了分轻佻,但不轻薄。
“温老师,你是不是不开心?”她话刚说完,又觉得失了分寸,连忙观察他的表情,看他会不会不开心。
那男人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开心不开心的,好像这幺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这幺问他,他反而不知道怎幺说:“凑合吧。”
她还想说些什幺,那男人直接将手里的烟掐灭,“这里风大,回去吧。”
3.
温敬书看起来很难接触,不过相处起来,路念念反而觉得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出去玩会记得给她带礼物,见她苦于学业,便带她出去玩,说是吸取灵感,但是她知道是为了让她开心。
“小姑娘,别唉声叹气的,多大点事儿,跟哥哥说说,哥哥帮你。”
“小姑娘,你长得漂漂亮亮的,怎幺是长了个榆木脑袋,这幺蠢。”
有个冬天的晚上,路念念正准备睡觉时,突然接到温敬书的电话。电话里的人却不是温敬书,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她说:“您是机主的朋友吧?他喝醉了,我们这边要打烊了,您方便来接他一下吗?”
路念念套上衣服,飞奔过去。她刚到酒馆,便见到烂醉如泥的温敬书,她轻声叫他,“温老师。”
温敬书没反应。
路念念又叫了几声,男人有所反应的擡头。
路念念被震撼到了,他的眼神是那幺温柔。
他语气喃喃:“你来了?”
口气亲切熟络却让路念念的心跌倒了谷底,他好像认错人了,她压着心酸的那股劲儿,说道:“温老师,我是路念念。”
男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停顿一下,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语气温柔,“念念,念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温敬书先站了起来,身形踉跄,他突然搂住了她,“回家。”
怎幺回来的,路念念全然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她问他住址时,他闹着脾气说:“我要去念念家。”
她搀扶着这个大男人进了自己家门,她刚关上门时,那男人却将她抵在门上,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可眼中早已没了酒意,一片清明:“念念,你是不是喜欢我?”
心底落下一颗惊雷,震得她说不出话来。
温敬书接着说道,声音中满是挫败感,“念念,先别回答,听我说。”
他低下头,脸蹭蹭她的脖子,声音闷闷的,“我不是好人。”
她应:“我知道。”
“我离过婚。”
“我知道。”
“我以前男女关系很乱,我还出过轨。”
“我知道。”
脖颈传来一阵湿热,他声音颤抖:“你都知道,那还喜欢我吗?”
她说,“我喜欢。”
肩膀被男人瞬间握紧。
一个带着酒气烟味的吻瞬间袭来,还有些咸,是他的泪水,他夺取她的呼吸,牙齿轻咬她的红唇,舌尖抵过她口腔中的每一寸领地,辗转反侧。
等她整个人都软瘫在他怀中时,他这才放开她,额头轻轻抵上她的,他轻轻说道:“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说:“好。”
下一个吻接踵而至,吻到间歇时,那男人低低说了句,“我也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窗外夜色浓浓,房间温情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