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娴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姐姐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坐在摇摇晃晃的喜矫之中,程雪娴想等完成婚礼后定要去问一下爹爹,问一下自己是否当真是母亲所生而不是抱养的,最好是后者,否则她就真的是太惨了。
未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喜矫咯噔一下落了地,随即连续三声“嗖”,三支利箭钉在喜矫上,力道大到喜矫晃了好几晃。
“新娘下矫——”
盖头下那幺一点地方突然多出一只执着红绸一端的大手,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正经色的丝绸衬托下好看极了,程雪娴看得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接过那红绸。
程雪娴想既然都被弄上喜矫,也被擡到了长公主府门前,就差拜堂这临门一脚,绝无反悔的余地,倒不如干脆一点把婚给成了,有什幺事情之后再说。
毕竟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程家,她绝不能蠢到现在将新娘被换一事闹大——说实话,家里有两个蠢人拖后腿已经足够了。
余出来的红绸有点少,程雪娴再小心也还是碰到了对方的手,那微凉的触感叫她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呵。”
程雪娴:“……”
他这是,笑?
程雪娴想一定是那迷药药效未过,不然自己怎幺会出现幻觉呢。
……
随后繁琐的仪式叫程雪娴没空他想,等坐到喜床上时才缓了一口气,但没等她缓完,那仅有的一点视野出现了一双脚,看那鞋子的样式应是新郎——
“娘子,乖乖等我回来哦~”
这话语实在是轻佻极了,程雪娴却没羞没恼没怒,她还点了点头,小声且慢吞吞地对着新郎说了一句:“我好饿。”
新郎贺瑾眉毛一挑,眼中锐利一闪而过,道:“我知道了。”
那听着便吊儿郎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程雪娴依旧腰板挺直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希望新郎早点回来,她真的好饿。
母亲和姐姐应该真的不是亲生的,否则怎幺会不仅要坑她还不给饭吃呢?
程雪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偌大的婚房内一时间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和蜡烛燃烧的噼啪声,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大抵是为了让新娘子心里不那幺惶恐和娇羞,婚房内没有长公主府里的人,只有程府这边的陪嫁——程老妈子和四个丫鬟。
那老妈子和丫鬟们对了个眼神,她走到喜床边上福身道:“二小姐方才怎能这样和姑爷说话呢?”
看着恭敬,实则隐隐然有了点教训的意味,而且这就只是个话头,老妈子装腔作势地顿了顿后还打算接着往下说,却不想这一顿就被程雪娴给打断了——
“二小姐?”
程雪娴的语速依旧是那样的慢吞吞,语气也是一贯的淡淡,却不知为何老妈子和丫鬟们齐齐后背发凉,心里头涌上了不详的预感,而程雪娴接下来的话直接验证了他们的这种预感。
“程妈妈这样说的时候,好像没有一个人震惊呢,原来你们都知道这件事的吗?”
然而这并非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知道什幺?”
是贺瑾,不想他出去没一会又回来了,而且正好撞上了这该死的要命关头。
老妈子和丫鬟们惶恐不安,额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然而房内两个主子一点体恤她们的心思都没有。
尤其是她们的二小姐,她还想着吃的,直接问了贺瑾:“你那幺快回来可是给我带吃的了?”
贺瑾眉毛又是一挑:“带了。”
程雪娴安心了,声音即便依旧慢吞吞的也透着愉快:“那现在挑盖头?哦,还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可好?”
贺瑾却突然学着她的样子慢吞吞起来:“什幺忙?”
“帮我把这群背主的奴才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