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陪朋友去买枪,大开眼界,感觉自己也忍不住想要买一把防身,可惜没有未雨绸缪办持枪执照。昨天有中国人在附近的韩国超市被抢劫,现在反华的苗头开始蠢蠢欲动,希望所有在疫情区的同胞都能平安。(如果能买枪还是买一把,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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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玉仙飞快地扑到褚昊参的怀里,褚昊参摸着玉仙的头,略带夸张地说:“这是哪个小娘子呀?长得这幺高了。”
“三兄!你认不出我来了吗?我是瑾儿呀!”
玉仙公主擡起头眨着如黑葡萄般的圆眸望着她的兄长。
这时褚钰瑄和平沙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子殿下还把玉仙当小孩一样逗弄呢!
褚昊参也开怀大笑,一把举起玉仙,笑道:“我怎幺会认不出我们的小妹妹呢!”
玉仙突然被举到高处,兴奋地挥舞着胳膊:“哎呀!好高呀”
“好了,三郎,快放下瑾儿吧。”平沙公主笑着轻拍了拍她的三弟。
放下了玉仙,褚昊参擡眼看着褚钰瑄,眉眼柔了不少。朗声说道:“瑄儿也长大了。”
褚钰瑄看着眼前的兄长,一时心绪翻涌,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也只道得出:“三兄……”
“你放在案上的东西我已收好了,蒲桃可好吃吗?”褚昊参看到七妹眼角的润光,语气更软了三分。
“什幺蒲桃?三兄!我怎幺没有!”玉仙小公主在一边急了起来,扯着褚昊参的袖子问个究竟。
“有有有,怎幺能忘了你,三兄一会就遣人送到你那里去。”褚昊参轻轻拍着小妹的头,好言哄着。
“三兄总是先把好东西给七姊!”玉仙直言不讳,噘着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好了,瑾儿,三兄不是说也给你准备了吗,孔融让梨的故事忘记了吗?”平沙拉过玉仙,一边示意几人都坐下聊。
“谢谢三兄,蒲桃确实可口。”褚钰瑄微笑地回着。
“那就好,大姊今日没带阿冲和质儿来吗?”褚昊参转头问着平沙,念着自己的侄儿侄女。
“没有,现在阿冲正是讨人嫌的年纪,片刻也不得安宁,今日众位贵女贤媛均在,带他来怕是要搅得席上鸡飞狗跳,质儿前几日有些发热,也不便带来宫里。”
“倒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何事?”
“干羽现在是否在前殿?”
“大姊!”平沙这样单刀直入地说出郭家阿兄得名字,褚钰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褚昊参眉毛一挑,看了看褚钰瑄,意味深长地说:“大姊怎幺问起他?”
平沙看着脸颊有些飞红的褚钰瑄,笑意更深:“还不是我们的兴元公主。太子殿下,我们兴元公主已年方二八,可以考虑出阁成家的事宜了。”
“大姊!你在乱说什幺!”褚钰瑄急了,才发现自己的心思被平沙误会了。
“哦,这倒是,瑄儿今年十六了,是该到挑驸马的年纪了。”褚昊参也附和着平沙的话,逗弄着旁边又急又气的小姑娘。
“七姊是想招郭家阿兄做驸马吗?” 玉仙从平沙的怀里探出小脑袋,也想加入哥姊们的谈话。
“阿瑾!你个小孩子家家,也开始胡说!”褚钰瑄羞愤交加,阿兄和姊妹都拿她取笑。
褚昊参和平沙被两个妹妹的话逗得合不拢嘴,乐不可支。
褚钰瑄见几人一时都不肯放过自己,心生一计,开始转移话题。
“三兄,你在北庭呆了两年,想必有很多见闻可以说给我们听,我和阿瑾都想听你讲北庭的故事呢。”褚钰瑄不着痕迹地带上了自己的小妹。
“是呀是呀!我也想听北地的故事!三兄,那里和干安有什幺不一样的?你们是不是和突厥人打仗了?战场是什幺样的呀?”玉仙毕竟是小孩,注意力很快便被带着转移了。
褚昊参看着两对亮晶晶的好奇眼眸,颇像小时候给她们讲志怪轶事的情景,暖意涌上心头,开始娓娓道来边关的生活。
麟德殿内人声鼎沸,岑穆修独自坐在角落,旁观着殿内热火朝天的酣宴,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激动快活,无拘无束,尽情享受着君臣同乐的时刻。自己却游离在这火热的氛围外,静静地旁观着。因为深知这美好的景象不属于自己,甚至这里,都不该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能被送到干安生活十余年,和其他显赫世家的公子共同就读于国子监,再被允许入细柳营,是天家心胸宽广,亦是父亲血洒疆场换来的。细柳营选拔细则中的那条“身家清白”是自己心里扎得最深的刺。
真是讽刺,岑家却是清白之家,甚至是一时煊赫的名门。祖父岑循出身草芥,凭着在西北边关的战场杀出来的赫赫军功一路高升,官至怀化大将军,率领凉州坊军大破吐蕃,安定河西走廊,为大周免去一块心腹大患,岑家自此名震京师,一跃入名门望族。父亲岑怀亦不负其父期望,年少扬名,成为最年轻的左将军,随父共同镇守边关。岑家门楣光耀,一时风光无限。可自己这个“身”,确是和“清白”二字半点也沾不上。
岑穆修倏地捏紧拳头,八岁那年突如其来地被冠上”乱伦之子“的名头,他的生活被彻底打乱。那件违逆人伦纲常的事情传出,岑家名誉扫地,沦为众人耻笑的对象,暗淡蒙尘。
想当年父亲义无反顾地踏上九死一生的道路,必定也是为了尽量洗刷岑家的污名,为自己这个儿子的前途多争取一分。他清楚地记得父亲的尸身被送回府上的时候,母亲就是那幺静静地站在屋内,轻轻地掀起盖在父亲脸上的白布,又轻轻地盖回去,没掉一滴眼泪,得体地谢过众将士,安慰扶持着快要哭死过去的祖母,跟叔父婶母一起打点着一切。傍晚的时候还特意亲自下厨给家人们做了几道清淡的粥食,脸上全无悲色。
“争儿,阿娘今天有点累,先去小睡一会,你去叫祖母叔婶来吃饭吧,要听话。”
这是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晚上婶母因要跟她商量丧葬之事而去敲母亲的门,多次叩门里面却毫无动静,婶母迟疑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下一刻,府上几乎都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叫声,婶母惊慌失措地跑出母亲房中,话都说不出了。在同一天,八岁的他先后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父亲的壮烈牺牲为他赢得了赴干安入国子监修习的机会,他离开了生活了八年的阳关,顶着令人侧目的身份在干安继续成长,直至四年前入细柳营。自知身份的丑恶已断绝科举仕途的可能,也是感受到体内武将血脉的奔涌,尽管在国子学的课业名列前茅,他还是于十八岁时加入细柳营,决心在这个军功至上的天地拼得一份立身之处。
唏嘘往事浮上心头,岑穆修呷了一口酒,压下苦闷的心情,决定去殿外透透气。
殿外月色如水,澄澈明亮,映得树影婆娑。朗月的银华透过天中几片薄云泻在那个孤立的身影上。男儿着一身墨绿色的圆领袍,外层罩着黑色的蝉纱,若不是皎皎月光洒在面庞上,衬得面容更加华贵俊美,深色的衣衫似乎要把他与周遭阴翳的树影融为一体。男儿散散地靠在立柱上,举目望月,呢喃着:这便是最后一次于干安赏月了。
因为他已决定封赏过后,请愿赴辽东加入安东坊军,志在平复大周灭高句丽后,安东都护府辖区内二十余年来的叛乱骚动。在举朝均着重经营大周西部边陲之时,岑穆修清楚地预见外族势力暗潮涌动的东北地区,迟早会成为帝国致命的软肋。安东将是他一雪污名,建功立业,裹尸埋冢的地方。就像那个小姑娘说过的:愈是遭人轻贱,愈要奋发图强。风雪呼啸的苦寒之地,是与命运抗争的最佳之处。
岑穆修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个眉眼正色话语铿锵的娇小身影闯入了他的心房,她是大周最高贵华美的玉花,是自己可见却不可及之人,像一道灿烂温暖的光,照亮了他十一年来孤暗冷寂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