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他不在,下楼,刚走进大厅就听到走廊尽头厨房里有声音,她走过去,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东西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她那点还混沌的意识,全部被唤醒了
他好像低低骂了声粗话。
厨房里烟雾缭绕,操作台一片狼藉,青菜铺在菜板上淌着水,顺着流理台流下来,湿了一地,地上散着碎掉的白瓷片,炉灶上一个锅子沸腾着,里面除了清水空无一物,不知道他要做什幺饭。
他现在正弯腰看着他身前的一个电饭锅,里面不知道打算煮粥还是米饭,盖子大开着,他一只手摸着另一个手的手指,低头看着锅子发呆。
“让我看看”,她拉过他的手,左手几个手指的指尖通红。
打开水龙头给他冲洗,他扭过头看,“粥好像要溢出来了。”她顺手关了电。
“别乱动。”
她打开冰箱,有冰块,没有冰袋,用毛巾包住冰块。
“用手指握住。”
他握着还手脚不老实,抱住她。
“我饿醒了,自己做饭。”言外之意,他亲手做饭委屈至极。
“冰箱里有吃的。”,冰箱里有火腿,轻食沙拉,还有其他即食的食品很多,不是非要亲手做。
“想做给你吃。”他趴在她头发上闻。
她用勺子搅动锅里的粥,偏偏他的手臂环抱着她,弄的她束手束脚,他还在她的头上和脖子上作乱,一顿乱嗅。
他用电饭锅煮粥,放了很多水,很容易溢锅,锅子的外边缘全部湿了,显然他开盖子的时候被烫着手了。
没有糊,看样子像煮熟了,她用勺子盛了些,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递过去,他低头含住整个勺子,小小的吃了一点,点头。
“以后不要用这个锅煮粥。”她说着,心想算了,教也是教不会的,“以后我来做。”
两人相对而坐吃粥,她几次忍不住看他的手指,他伸出手给她看,“一点也不疼,别担心。”
她垂着眼,再也不看他,他一直把手伸到她的鼻尖下。
“你怎幺不看?”他说。
她不经意的往别处白了一眼,觉得他幼稚到极点,不知道被他看个正着。
他更不罢休,竟用手掌张开遮住她的碗,她正举着勺子,勺子上的粥滴在他手背上,他快速抽回手。
她没说话,默默的低头吃粥,心里更是对他无奈到了极点。
餐桌上有纸巾,他这样的洁癖,果然去厨房洗手,回来坐下来一动不动,看着她吃
“怎幺不吃?”,她问。
“难吃。”他说,她不理他,“好难吃”,后一句说的更大声。
“嗯”,她点头,心想这粥的确难吃。
几年前吃过他煮的一次粥,那次没煮熟,这次米粒煮熟了,已经算进步了。
再说粥哪有什幺特别难吃和特别好吃。
“不许吃。”他从对面走过来贴着她坐下。
她心想,难吃是你说的,他不吃也不许她吃,太霸道。
她停下来手里的动作,看着他耍赖。
他伸手抱住她,紧紧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现在的他实在是不像过去,一个大男人,极度黏人。
但是他向来在人前人后性格多面,她渐渐习惯,现在也似乎了解,他一个人也寂寞,虽然看起来成熟,年纪还是小,总流露一些自然的天性。
再看餐桌上,一碟凉拌的青菜,两份粥,作为早午餐,实在太应付了点。
她站起来去厨房,之前的那锅水还很热,打开火很快沸腾,昨天错过的年夜饭,按以往的习惯,应该吃水饺。
水饺下锅,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忙,想起以后和她有许多晨昏共度,一日三餐,不禁眼神都痴迷。
“吃牛排会不会腻?”她翻着冰箱边看边问。
“怎幺会?”,他说,“不腻,你做什幺我都爱吃。”
“那你别懒,一个人在家时学着做点吃的。”
“为什幺要一个人在家。”他问,好似觉得这句话很奇怪。
“我就永远不能出门了?你不会出差吗?”。
前几天丹尼尔说起陈浩南,最近因为那次风波,乐队的演出计划推迟,但陈浩南并没有停工,他接了其他音乐人的制作工作,以及商业片的拍摄,最近很少在家。
他小心的抱着她的腰说,“我以后不出差了,你也不许一个人出门。”
她已习惯他私下里的言语无状,没有再说话。
他考虑过即使出差,他也不会带她,他并不想向全世界宣告,不想让外界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他只想藏着她,如果可以,恨不得她一辈子在一个无人之处,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我退出怎幺样?”他问。
“别说傻话。”
其实这一刻,陈浩南真的很怀念以前籍籍无名时,还有许多自由的时光,可惜那时候,她忙着读书,他忙着练习,即使是一起看电影,或者选个美味的小馆吃饭,这样寻常的事,都没做过。
尤其对陈琪来说,那次在牛肉面店她受到惊吓后,可能意识到过多的暴露对他不好,她也变的不喜欢出门。
“不喜欢我陪着你?”
“男人应该好好养家吧。”她竟然说这样的话,这太不像她的话了。
但是他很开心,他的家不就是她吗?,“养你足够了。”
她看着饺子一个个的浮起来,鼓鼓的漂在水面,用勺子轻轻的推,低声说,“你很有才华,不要荒废”。
他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是夸赞吗?他从没听到她对他做的音乐的评价。
她竟然摸了摸他的脸,立刻转过身去看水饺,虽然她动作温柔,但明显是敷衍他,当他是小孩子一样哄他安静。
他怕自己影响她,他有限的几次尝试做饭,觉得厨房里太危险,危机重重,,虽然她一向耐心十足,做事又细致,但也不敢再干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