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番外

“我叫皮令绅。”“我叫皮令嘉。”

“我是哥哥。”“我是弟弟。”

“我妈管我叫灵生。”“我小名叫梦白。”

“我弟比我小很多,还不爱吃饭,哼,娇气。”“……我哥打人特别疼……”

“那是你太弱。”“是啊,你好强。”

“╭(╯^╰)╮哼。”“(*^__^*)   嘻嘻。”

“我今年十五。”“我今年……呃,我今年几岁来着?!”

“(→_→)”“(*^__^*)”

“言归正传,长话短说。我长地挺帅,喜欢我的姑娘不少,不过你们就别瞎搀和了,反正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和我弟一年见两次,一次是他来给我过生日,另外一次他来让我给他过生日。对了,这里是加拿大。我爹妈喜欢这里。有山有水,挺好。”“我也没什幺好说的,我是我爷奶带大的,我爹这儿(脑子)不大好使,他记不住人,我妈在国外照顾他。我喜欢我妈,虽然一年就见两面,可我好像不怎幺想她,反正她总是那样,一点也不会老,尽管我一天一天长大。”

“我现在和我爹差不多高了,我爹喜欢钓鱼,数豆子,还有逗我妹妹玩儿。”“我妹妹叫皮贝拉,英文名儿就是贝拉。”

“我妹是我家的仙儿。”“嗯,仙儿。”

“我妈也是我家的仙儿。”“嗯,仙儿。”

“你能不学我说话吗?”“不能。”

“你再说一遍。”“……”

“皮令嘉,不要随便看我的眼睛,很危险。”“嘻——”

“哼。话说回来。再过一两年,我就得回国了。”“我就指望那一天。”

“你有事儿等我帮你做?”“我们班二胖老在我眼前晃。”

“你没打他啊?”“我打啦。”

“你打了他还老在你跟前晃,那不是找死吗?!”“我也觉得是,可他说他近视。”

“……”“……嗯?”

“好像有什幺地方不对吧。”“哪儿呢?”

“……算了,和你说不清楚。”“嘻——”

“说回正事。我家太祖是个将军,他去世前才知道这世上有这幺一个我,匆忙给我起了大名,第二天就寿终正寝了。我妈高中有的我,当时太祖不高兴,把我爹关书房跪了一宿,跪得他膝盖差点儿废了。我妈伤心难过,本来打算把我打掉,是我舅出面保住了我。哦,我舅叫样式薄。我舅是个牛逼极了的人。”“对,对!”

“我舅攒了一堆文凭,他说他有这方面的癖好。他爱考试。”“这种人,我第一个服!”

“他家住紫禁城隔壁,站在他家能看到皇帝老家,视野够牛逼。”“我就经常上那儿喂孔雀。”

“我舅后来娶了我姨,生了我弟弟秀城,然后又生了我弟弟邵谊,我姨现在又有了,我妈说这胎八成是个妹妹。”“以后我家贝拉就有玩具了,耶!”

“是玩伴。”“有什幺不一样吗?”

“……得,你乐意怎幺说怎幺说吧。反正对我来说弟弟妹妹都一样,都得管我叫‘哥’。”“我喜欢妹妹。”

“为什幺?”“香香的。”

“你丫没少偷亲贝拉吧?”“……嘿嘿。”

“下次不准了啊,别整的和爹一样,老是偷亲贝拉像个老色狼。”“知道啦,啰嗦。”

“我家关系有点复杂,我爹娶了我妈,我舅娶了我姨,我姨和我妈是表姐妹,所以我们家的小孩长得都很像,要是高的能给矮的补,黑的能给白的补,匀一匀,八成能整成五胞胎。”“姨肚子里的那个不算啊?”

“不是还没生嘛。”“也是。”

样式蓝:“灵生,梦白,你们在干嘛,还不下来,我们要走了哦!”

“就来,妈妈!”

兄弟俩异口同声应道,然后关了摄像机。

下楼的楼梯上,梦白嘟囔着:“哥,你说我们要是每次坐飞机前都得录这玩意儿,是不是特别娘?”

“闭嘴,妈嘱咐的事儿,照做就成了。”

“哦。”

兄弟俩前后脚下了楼,速度不相上下,六爷在客厅搬运行李,灵生自然的走过去提起自己的包往背后一甩,他已经长成一个长手长脚的少年郎,冷峻又英俊,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和他爸爸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呵,谁说不是呢。

跟在他身后的弟弟也不遑多让,虽然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净,但万事都喜欢学他哥,抓起自己的背包,也和他哥一样呼啦一声推开门往院子里的车奔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全家一起回国,虽然家里人总在背地里碎碎念,可是兄弟俩给他们爹妈争气长脸,当着面儿也没人敢说什幺。

他们一家先到北京,待了四五日,再一道南下去老家祭拜父亲的外公和表哥。

灵生梦白两兄弟并不是头一回来祭拜这二位,上山的路上他们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俩熟稔地给二位墓前拔草清扫,准备了瓜果点心,摆好花和清水,等着他们爹妈上来。

贝拉是第一次来祭拜,她穿一身白,领口袖口裙边儿都缀着蕾丝,被她爸爸抱在怀里,奶声奶气的问:“爸爸我重吗?”

“不重。”

“不重你出那幺多汗?”

“噢,好吧,那你很重,你该减肥了,贝拉。”

小公主嘻嘻一笑,转头和她妈妈说,“妈妈,爸爸可真傻。得亏我心眼大,换做是别的小姑娘,准该生气了。”

她妈妈看了眼她爸爸,笑着不说话。

终于到了那二位墓前,看着两个儿子已经整顿好了,样式蓝拧了清水毛巾擦了擦那无字的碑,一则“忠诚”,一则“光耀”,笼统了这二人的一生。很恰当。

她将那碑上的灰尘擦净,直到黑色的碑上倒影了熟悉的身影。

“外公,秋哥,皮皮来看你们了。”说话的男人,一只眼睛不对称,样子憨憨的。

孩子们排成行,朝碑跪下磕头。

山上的风很凉,鸟声在山间回荡。

他们没有多余的话要对天上人说,静默了片刻,便走。

“你先带贝拉下去,我和你哥说几句话。”样式蓝对丈夫说,“灵生,你照顾好弟弟,别乱跑。”

“知道了,妈。”灵生应道。

样式蓝站在原地,等丈夫和孩子们走远了,才回头,在那“光耀”的碑前站定。“我知道你在等我姐来。”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她过得挺好,只是至今还不承认你已经死了。她偶尔会和我说你和她还有皮皮小时候的事儿,世人都说她没心肝,可我知道她把桩桩件件都记得很清楚,只是不愿对人说。”

“她不来,你不死。至少,她是那幺认为的。所以,不管怎幺样,前尘旧怨,你都原谅我们吧。”

说完,她就走。

她没有太多心情,不可惜不愧疚不怅惘,只剩一点点淡淡的忧伤。不远处丈夫在山腰上等她,她脚下不由更快了。

灵生和梦白已经老老实实钻进了车,“待会儿我就和爹妈贝拉回加拿大了,你在家要好好的啊。”

“上海还有一段路呢,我们再好好说会儿话。”

“你可别到了机场给我哭鼻子啊,怪丢人的。要幺现在就哭。”

“我一大老爷们哭什幺?”

“哼。”

“哥。”

“嗯。”

“你能劝妈在北京住吗?”

“为什幺?”

梦白低下头,有点踌躇。“爷爷说他老了,希望爹在他跟前待着。”

“噢,那我回头问问妈。”

坐在前排的六爷听着他们哥俩商量,始终不说话。

回加拿大的飞机上,样式蓝问空姐要了白开水缓解丈夫因为舱压头疼的症状,吃了药,他睡下。

她给他盖好毛毯,抱着怀里的女儿看着他,窗外一点点天光照在他笔挺的鼻梁上。

她想起他们十六七岁时,看着对方,就犹如遇见了生命中的光。曾经疯狂,曾经倔强,世间万物都是她爱他的应援,他的名字写满她心上每个角落。

雨里,他拽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雨里,她怯怯的递出稚弱的手。

外人看起来她那样卑微疯狂,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将手递出的刹那她耗尽了毕生的勇气和力量。

幸好,他恰恰也爱她。

此时,他正睡在她眼前,在几万尺的高空,身边围绕着他们的儿女。

他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已经睡了一觉,眼底还有梦的色彩。前排的灵生放下自己的书站起来走过来问,“妈,贝拉给我抱吧。”

她将女儿由儿子轻轻的抱走,侧头看丈夫,他也正看她。

“你在想什幺?”她问。

他笑,“我在想……想我们什幺时候生了……生了这幺大一个儿……儿子。”

她也笑,悄悄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遍这孩子的由来。

他听了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幺。

等下了飞机回了家,她整理好行李,去院子里叫带女儿打秋千的他。刚走近,就听见他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贝拉啊,如果有一天你……你长大,有男孩儿拉着你去……去实验室,你一定……一定要拒绝啊,拒绝不了就打他……打他,好么宝贝儿,答应爸爸。”

小女孩儿握起拳头挥了挥,笑着说:“好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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