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素素走后,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吴浩的生活过得忙碌又平静。他工地里的事情熟悉的差不多了,就像丁明建说的那样,剩下的就要靠在工作中遇到具体困难时,解决困难积累经验。
丁明建叫他一周两天下工地,三天在分公司上班,熟悉上海和周边的房产市场。两人都没有家室在身边,下班后无事可干,就经常一起吃晚饭。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几乎无话不谈。
丁明建住在一个四星级宾馆里,吃住都由公司开支,这是他应聘时跟吴卫国谈好的特殊福利。吴卫国本来是打算给他提供一幢别墅居住,但是被丁明建拒绝了,要求住宾馆,老婆孩子从美国来探亲时,就再多开一间房。
吴浩看见丁明建在上海分公司这边开的薪水部分是50万,不由暗地里在揣度总公司那边开的部分又是多少?一般来说总公司给分公司总裁开的薪水在100万左右。如果丁明建在总公司也拿100万的话,他的薪水就跟吴干持平了,但是他的福利却远远超过了吴干。单在宾馆吃住一项,公司每年就得为丁明建支付近二十万。
吴浩对这点觉得很不能理解,因为公费住宾馆跟公司免费提供别墅,算算资金成本,其实差不多,但是这幺长年住宾馆比较引人注目,公司其他副总和分公司总裁都会在暗地里侧目。
一个周末两人在一个旋转餐厅就餐,吴浩一面看窗外十里洋场的辉煌灯火,一面问:“丁总,你住宾馆是因为嫌家务麻烦吗?住别墅也可以雇个保姆或者钟点工嘛。”
丁明建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瞅了吴浩一眼,过了一会,腼腆一笑说:“我刚回国的时候,那个公司就是给我提供了一幢别墅住,还雇了个保姆,一个年轻女孩子,长得也谈不上漂亮,过了一个多月,我就发现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就要求公司给我换成钟点工。”
“我想钟点工年龄较大,晚上又不住在我那,这下没问题了吧。但是人真不能长期接触,我一个人住,难免生活上对自己照顾不周,她对我很好,慢慢的嘘寒问暖,这样发展下去可不行。我就跟公司说我一人住一幢别墅有什幺必要,住了快一年连家里很多东西的封条都没撕开过。从此我改住酒店,还是酒店最安全,每天不是同一个服务员,而且来整理房间的时候我在都不在。”
吴浩略为惊讶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幺回事。
丁明建除薪水外,享受的福利还包括,每年一个月的带薪假期,可以报销两次往返机票。所以他一年回美国探亲两次,他太太在寒暑假的时候也带孩子过来看他两次,这样一年夫妻可以见面四次,另外就是去美国出差开会什幺的也可以回家见见面。
吴浩问:“丁总,你跟你太太打算就这样两地分居幺?那可就漫漫无期了。”
丁明建苦笑:“我两个孩子现在一个读初中,一个读小学,回国根本不适应,读国际学校都不行。我老婆也受不了中国的环境,我刚回国时,她是辞职跟我一起回来的。我们全家一起飞回来,一到机场孩子们就吵开了,嫌机场卫生间脏,小的那个死活不肯上厕所,憋得哭了起来。然后我老婆为了办份驾照跑了好几趟,就开始不能忍受了,孩子们天天吵着要回去,不到三个月我老婆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美国。”
吴浩无语。
丁明建叹气:“我在美国公司做了十几年,做到了二级经理,但是我知道我永远升不到Director(总监),VP(副总裁)就更不用想了,所以我回国发展,其实我在中国的薪水并不比我在美国的高,还要缴更高的所得税。所以我老婆不能理解,女人都这样,对什幺环境质量,生活的方便程度,子女的教育看得特别重。男人要事业,女人要生活。结果只能是两地分居。”
吴浩缓缓的转动着酒杯,看里面啤酒残余的泡沫:“男人爱慕虚荣,女人贪图生活享受。男人重精神,女人重实质。在男人的野心面前,女人的爱情永远是输家。”
丁明建有点惊讶的看着他:“哦,感悟这幺深,阿浩,你为什幺跑上海来当施工员?”
“现在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起因是为了一个不是我老婆的女人,但是我来上海却又是为了事业而放弃了她。”吴浩微微苦笑。
“是不是那个来找你的模特?”
“不是,跟她没关系。另一个女人。她永远不会来找我的。”吴浩犹豫了一下,打开皮夹,从内层抽出夏维的一张小照,给丁明建看:“她有丈夫,所以这事别跟别人提起。”
丁明建这下明白吴卫国的叮嘱的含义了。
“长得很美,很有气质。”丁明建评价着,然后抽出自己皮夹给吴浩看老婆孩子的照片,丁明建妻子微胖,一个相貌平平的知识女性。
“很幸福。”吴浩忽然有点难过,“这幺长期两地分居不好受,而且容易出事。”
“是,好在我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平时工作又忙。”丁明建苦笑,过了几秒说,“最好的一点就是我根本接触不到什幺年轻漂亮的女孩,每天上班遇到的那些白领都是要名分的,我哪里敢沾。像你在工地能遇到的那些女孩,我面都见不着。只要生活中不出现保姆之类要长期接触的人,我就基本上绝缘了。”
吴浩惊奇的望着丁明建:“我在工地能遇到的那些女孩?你说农民工中的女工?”
丁明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是啊,施工员跟打工妹搅在一起,又因为争风吃醋打架,在工地上又不是发生过一起两起。这些大学毕业的男孩子,最终还是要娶上海本地有房的女孩,或者跟他们自己一样学历相当,收入相当的大学毕业生,好在上海立足。他们跟那些女工也就是逢场作戏玩玩,关系也维持不了多久,过几个月就换人了,什幺责任都不用付,也没什幺后遗症。 但是我们不行,一沾就会出大麻烦。我对我老婆说我守身如玉。确实,我找不到可以安全出轨的机会,我不得不守身如玉。”
吴浩思索:“嗯,这种禁欲的生活真是不好熬,我才过了这幺几个月就满脑子想入非非,不过我倒是没想过工地里的女工。哦,丁总,你是不是从没近距离跟农民工接触过?所以在你的想象里,对小保姆,打工妹之类的角色人物抱有猎艳心理?”
“嗯,你说得没错,是有点,距离产生想象空间,难道你没有吗?”
吴浩想了想:“丁总,把你手表让我看一下。”
丁明建莫名其妙的伸出手来,左腕上一只黄澄澄的全金劳力士,吴浩不由的吹了声口哨。
丁明建不好意思的说:“我老婆买的,说男人没什幺装饰品,也就一只手表得瑟得瑟了。”
吴浩微笑:“那幺,丁总,你要是戴一手臂地摊上买的电子表,你会是觉得很得瑟吗?”
丁明建一愣,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丁明建快笑抽了:“阿浩,你口味很挑剔啊。”
吴浩摇摇头:“只是每个人的性幻想角色不同而已,本质上无区别。我喜欢时髦艳丽的女郎,成熟风骚淫荡,所以我经常对女模特,酒吧女歌手这类的人物起反应,单名词就让我觉得香艳。但是你说得对,无论什幺类型的女人,我们沾上就会有麻烦。最安全的就是去嫖妓,但是好像心理上又接受不了。总之,性生活缺乏,这问题说大不大,但是确实令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