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日,莺娘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何五昨日告诉她,那陈诗玉其实是郭老爷和管家的妻子偷情生出来的私生子,所以才年纪轻轻地就被委以重任,然而一样的血脉,人家是主子,他却是下人,心中不满已久,只可惜郭老爷死的早,郭家又已有了三个正经少爷,郭太太又岂能让这野种登堂入室,这两个人一边各怀鬼胎,一边却又好娘亲好儿子地乱伦苟合,真是一出好戏。
“这郭府上下,外人看着是花团锦簇,富甲一方,里面真是乌七八糟,窑子里那得了脏病,烂得流脓的妓女也比他们干净几分!”何五笑嘻嘻道。
“你……你闭嘴……”莺娘没什么气势地呵斥道,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她也知道何五是话糙理不糙,自己上辈子想像的一家团圆安乐的生活,真的能实现吗?
这日郭继宗亦是宿在了她的小院,一大早莺娘就给他打来了热水,绞好了帕子,伺候他洗漱,继宗一面洗漱,一面和莺娘说些体己话,两人倒也一派融洽。
不一会,朱妈来送早餐,道:“二少爷,今天太太说了,一会儿有些事,您不必去矿上。”
继宗皱眉道:“什么事,今天是矿上结账的日子,一些家长里短的就别来烦我了。”
“哎呀,这……”朱妈一双三角眼骨碌碌转了一圈,从莺娘身上看到继宗身上,“今天周县长的太太来拜访我们太太呢,太太说您可得给个面子。 ”
继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八成是周太太来相看他了,但在莺娘面前还是道:“妇道人家的事情,我参合什么!你下去吧,一会儿我亲自去和太太说。”
朱妈唯唯诺诺地下去了,继宗没再提这事,莺娘心中虽苦闷,却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两人和两个女儿平平淡淡地吃完了早饭。
招娣和盼娣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招娣和以往一样,对父亲撒娇道:“爹,过两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呢!”
往常招娣和盼娣生日,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庆祝的,只能给她们下一碗长寿面,加一个鸡蛋,但是女儿们已经很开心了。但今时不同往日,继宗笑道:“乖女儿,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买!”
招娣开心道:“我想要一只小鹦鹉,五颜六色的会说话的那种!”
继宗笑道:“好,我的宝贝招娣想要,爹爹一定给买来!”
莺娘脸上也露出些笑容,送继宗出了门。
但是接下来的两天,继宗都没再来她的院子,招娣盼娣问爹爹去哪了,莺娘只有和之前一样回答:“爹忙,给你们赚钱买好吃的去了。”
但她心里知道,只怕是太太已经和周家达成了初步一致,继宗虽然有一个不明不白的妾室,还有两个庶出女儿,但是他一表人才,高大英俊,郭家又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周小姐嫁进来,两家就可以官商合作,各自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前段时间和何五的一通胡混,她肚子里的阳气勉勉强强比阴气多了几分,莺娘思忖再三,觉得事不宜迟,不能再拖,她经过这段时间一番历练,多了几分心思,将继宗前后的行为联系起来一想,心下便也猜测,继宗是不是因为那次,下面不行了……
唉!为了生出一个带把的,岂止是继宗,她又经历了多少委屈和憋闷呢!只盼着这个儿子生出来,他们一家能自此平平安安,不要再起什么风浪了!
莺娘偷偷让小丫鬟去外面买了一瓶烈酒,又调进了玫瑰露,蜜糖等,掩盖住了浓郁的辛辣味,让人一喝之下只以为是清爽的果酒,又拿出道人给她的药丸,心中犹豫再三,还是放了进去。
这日莺娘带着招娣,假装在院子里闲逛,估摸着继宗应该回家了,就硬着头皮往前院走去,要平时,她绝对是不敢这样做的,只怕是丫鬟婆子的嘲笑和白眼都要把她淹死,更何况传到太太,老太太耳朵里,但是现在,她已经豁出去了!
正好在前厅碰到了刚回来的继宗,招娣清脆喊道:“爹爹!我的小鹦鹉呢?”
继宗一愣,这几天确实早就忘了招娣的生日,心中一软,连忙道:“爹爹已经挑好了一只,又漂亮又伶俐,和我们的乖乖招娣一样,明天就送上门来,你乖乖的,明天就能见着!”
莺娘红着脸低头道:“这孩子……这几日都念叨着爹爹,我实在管不住……”
继宗不禁有些愧疚,他这几天也被郭太太劝得动了心思,就算他娶了周小姐,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只要对莺娘和招娣盼娣好,不也就可以了吗,再说,莺娘现在也没有生出个带把的,他们郭家三个儿子,连一根独苗苗也没有,岂不是不孝吗!
他蹲下来,亲了亲招娣的小脸,对莺娘道:“哎,这几天太忙了,今天晚上整几个小菜,我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
莺娘忙应了,拉着招娣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