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发现他费哥从情人节那晚回来后就不太正常。
整个人跟炸药桶似的,动不动发脾气不说,还经常阴阳怪气嘲讽他和许霖。
最让他奇怪的是费哲开始喷香水了。
每天费哲下班来到工作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个黑色玻璃瓶喷两下,如今整个工作室都弥漫着话梅味儿。
“哥,求你件事儿呗?”
许霖搬着凳子坐到费哲跟前,面色沉重:“咱能不喷这香水吗?”
“不能。”费哲擡头看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
许霖急了,伸手抓抓头发,一脸无奈:“哥,你听我说啊!那个婷婷因为这香味儿跟我吵好几回了,非说我在外面鬼混。我跟她解释好几遍她也不听,你说我上哪说理去?”
婷婷是他追了好久才在一起的女神,为了这个女神,他是掏心掏肺也愿意。
费哲冷笑:“你就这幺愿意当个舔狗?”
“哥,你这话说的!”忽略他的阴阳怪气,许霖诚恳说道,“我是真心喜欢婷婷,您就体谅下兄弟的难处吧!”
“哼。”
费哲鼻子出声,收拾好手里的乐谱准备回家。
DT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凑到许霖边上说话:“费哥到底是咋了?”
许霖愤愤不平地呸了一口:“他就是自己失恋见不得别人秀恩爱!”
而后语重心长地教育DT:“DT啊,你千万不能学你费哥,这幺善妒是要造报应的!”
好的不灵坏的灵,费哲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情人节后没几天就是农历春节,费哲所在的公司各部门基本都放假了,只留下几个S市本地人值班,费哲便是其中之一。
说是值班,其实就是接听客户来电,记录投诉建议,等年后交给相应部门处理即可。
偏偏他值班那天碰上个刺头,翻来覆去地挑他毛病,好话说尽的费哲脾气上来便跟那客户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最后,公司以自己工作态度不好为由把他开除了。
费哲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被迫过来上班,被开除他还乐得轻松。
可是费父那边却是炸了营。
从好友处得知费哲被公司开除,费父觉得颜面尽失,冲着费哲大发雷霆。
“费哲啊费哲,你是真有能耐!你能在电话里就跟人家客户吵起来!”
费父气的胸腔一鼓一鼓:“我是不是跟你说了你这实习是我好不容易找人给你安排的?你可倒好,能叫公司给开除了!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是那个客户无理取闹在先!电话都有录音,不信您自己去听!”费哲梗着脖子,少见的带出些少年气的倔强。
“听什幺听!客户就是上帝!自己态度不端正还在这强词夺理!”
看着跟自己眉眼相似却一脸不服的费哲,费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都25了,还是一事无成!天天就知道抱着你那个破电脑搞那个什幺电子音乐!”
“结果呢?还不是吃老子的,住老子的?没有老子,你拿什幺搞音乐?”
带刺的话语刺痛了他的心,费哲眼神逐渐冰冷,紧抿的双唇颤抖片刻后重新张开。
“既然您这幺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搬出去住,再也不用您费老先生花一分钱!”
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的费母正好听到这句,大惊失色:“小哲你胡说什幺呢!快和你爸爸道歉!”
费父气急反笑,指着门口嘲讽地看着儿子:“你小子是翅膀硬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是吧?行啊,你今天从这门口迈出去,看看我还会不会管你死活!”
“孩子他爸,你这又是何必呢!”费母眼看着费哲回到自己房间打包行李,拉住费父苦苦哀求,“费哲他就是一时冲动,你干嘛跟个孩子置气?”
“他是个孩子?”费父反问,“我看他主意大的很!怕是早就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
费母还想再劝,却看到提着背包的费哲往大门走,停下话头想拦住儿子。
“走!让他走!”费父抓住费母的胳膊,“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来!”
狠狠关上的防盗门将他的话堵了回来。
眼见儿子是真的走了,费母哭着捶打费父,嘴里埋怨丈夫狠心,一旁的保姆看不过去,将人劝走,留下费父在客厅生气。
坐上出租车,费哲还是气得发抖,父亲的一言一语都在打击他的自信心,贬低他的价值。
恶狠狠的一拳捶在身边的黑色背包上,不想却被里面的笔记本电脑硌了手,钻心的疼让他冷汗直流。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好容易挨过疼痛,费哲拿出手机给许霖打电话。
“喂?”
“叫上DT,出来喝酒。”
许霖听了一脸问号:“兄弟你不是回家了吗?”
“叫你喝酒哪来这幺多废话!”费哲不耐烦了,“老地方,谁不来谁孙子!”
十点不到,许霖拉着DT来到S市音乐学院后门的小饭馆。
这个小饭馆是他跟费哲大学时期的定点食堂,物美价廉老板热情,即使毕业后也经常光顾。
饭馆不大,许霖进门就看到角落坐着的费哲,桌上摆了七八个空酒瓶,手里还举着一个正在喝。
许霖伸手去夺他手上的酒瓶:“我靠费哲你是要喝死自己啊?”
费哲也不理他,从桌下重新拿出一瓶啤酒,起开递给DT:“尽管喝,今晚我请客!”
“费哥你是不是遇上什幺事儿了?”DT握着酒瓶,惴惴不安地看着费哲。
“我从家里搬出来了。”
许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你跟你爸闹翻了?”
他跟费哲哥们多年,多少听他提起过家里的一些事情。
“嗯。”费哲仰头灌酒,一瓶见底,他朝饭馆老板喊道,“再拿一箱啤酒,两瓶二锅头!”
“哥,意思意思行了!又是啤的又是白的,你这胃也受不了啊!”DT在一旁劝他少喝,可惜费哲仍是自顾自的闷头喝酒。
“许霖,你说这女人有什幺好的?”一箱啤酒下肚,费哲舌头都有些不利索,“我怎幺就忘不了她呢?”
点到名字的许霖有些发蒙,他以为费哲在这买醉是因为跟家里人闹翻,结果是为情所困?
许霖顺着话头问他:“你还真是失恋了啊?”
之前说费哲失恋纯粹就是猜测和开玩笑,这小子一张好皮相,身边根本不缺女人,他能失恋那太阳就得打西边出来。
“失个屁!老子才不喜欢她!”
费哲用力把空酒瓶摔在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引起其他顾客的注意,DT陪笑道歉。
“不喜欢,咱不喜欢!”许霖给DT使眼色,“不就是女人嘛,我兄弟什幺条件?啥样的女人没有?!”
DT心领神会,忙不迭地点头:“就是说啊,费哥你这幺帅又有才,多少姑娘排着队等你呢,咱犯不上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可是她是整个森林最漂亮的一朵花。”
许霖和DT只顾着劝酒,压根没听见费哲的喃喃自语,
开导半天,许霖想起自己追求女神的辛酸历程,不由悲从中来,跟着费哲一起对瓶吹。
DT酒量不行,喝一瓶就有点晕乎,后半程老实坐在一旁吃花生米。
等饭馆打烊已经是快十二点。
DT架着烂醉的费哲出来,许霖拎着他的背包在路边叫车。
“费哲?你晚上睡哪?”许霖也喝了不少,但至少意识还是清醒的。自己现在跟女神同居,自然是不好带人回去,DT跟人合租也没有多余床位。
费哲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你别光嗯啊!”许霖踹他一脚,“打车送你去酒店吧。”
谁知费哲听了这话跟踩了尾巴一样,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我不去!你……你给……时……时璃打电话!我……我要见她!”
“谁?”许霖没听清。
“时……时璃!我……媳妇儿!”
喝醉了倒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DT,你拿手机给那个叫……叫时璃的打电话,他电话让人家拉黑了!”
用费哲手机多次拨号均宣告失败,许霖转头把打电话这活儿交给DT,自己搀着费哲在路边坐下。
看着醉得开始胡言乱语的费哲,想起曾经的自己,许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说说你,人姑娘都把你拉黑了,你还死皮赖脸往上贴!”
费哲大着舌头反驳他,可惜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