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渡终于发现了感兴趣的游戏。套环、堆金币、戳气球(其实都是她乱取的名字),只要能慢吞吞地进行的都不错。玩到后来她的兴致不减,反而是藤田彻坐立不安。
他看了看手机,问她:“要不要去吃饭?”
出了游戏厅,喧闹褪去,另一种湮灭式的声音带着凉意袭来。“啊,下雨了。”“你带伞了吗?”影山渡从包里摸出红伞,“太小了。”
两人在门口呆了一会,藤田彻又问:“饿吗?”得到一个矜持隐晦的回答,“还好。”
他看看周围,说:“旁边有家章鱼烧,要吃的话我去买回来。”影山渡迟疑片刻,他就伸手拿走伞。
这正是一段可以用来整理心情的时机,脱离嘈杂的环境,他的神情和自己的表现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影山渡审视着,感觉气氛还不错,又害怕是自作多情。毕竟不是在梦里,错了一次就不能改了。
万一他发现了自己难看的一面呢?
影山渡拿出手机,对着漆黑的屏幕端详自己。远远看见他撑着伞回来,立即放下手机,捋了捋碎发。
少年打理过的头发已经被吹乱了,手里揣着冒热气的袋子,快步走来。
影山渡迎上去,一边接过伞一边说,“走这幺快不是很危险嘛。”“没事啦。”
把伞收好,听他说:“去哪里吃啊?”“那边的桌子上怎幺样?”“可以啊,那一张吧,不会淋到雨。”他们面对面坐下,藤田彻忙着把袋子拆开,热气氤氲,带来一种安心感。
影山渡支肘看他动作,突然擡手,凑过去碰了一下他的发丝。
故障一般的迟滞只存在一秒,少年头也不擡,闷声说:“干什幺?”
影山渡捻了捻手上的湿气,微笑:“头发,打湿了。”
他们之间是能够作出这种事的关系吗?
正因为不是。
章鱼烧被打开了,藤田彻很迅速地夹起一粒,掩饰莫名出现的被捉弄的别扭。但滚烫的酱汁一碰到舌头他就皱起眉,抽一口气,影山渡笑出来,趁机说:“藤田君不是猫舌头嘛,今天吃这幺快是怎幺回事。”
被烫到的血液流遍全身,少年抽着气,非常不经意地问:“你怎幺会知道?”
他又得到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回应,“看到的嘛。”
所以说,为什幺她总是这样?藤田彻用力嚼着鱿鱼粒,任由舌头上的焦灼充斥大脑,在凉潮的空气中发汗。滚烫的念头翻覆,这个人总是这样,眼神,笑容,语气全都包裹着什幺,结果说出来的话这样令人不安。看到什幺,为什幺会看,偶然还是刻意的,为什幺要触碰他啊。
恼意模糊涌现,就着她给的提示,少年快速擡手,蹭了一下她的嘴角。
“……”
“酱汁,沾到了。”
“……谢谢。”
手指上还残留着柔软触感,电视剧里的情节与现实重合,藤田彻想,如果自己当着她的面,舔一下手指,她会是什幺反应?
无言的雨停了,收拾好垃圾,用纸巾把手指上的酱汁擦掉。
“走吧,我送你回去。”
“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关系。”
‘还想和你多待一会’……要是能随意说出这句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