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兰泽尔的喉头滚了滚。
年轻的公主将这当做一种凭证,被报复和放纵的冲动驱使,她伸出手要去摸兰泽尔的领口。
将军却推开了她。
“我不能。”他说。
公主的眼睛里写满了嘲讽。
“因为我爱您,”他望着她,好像知道她心里翻滚的,冲撞的,让她痛苦的东西,将军合了合眼睛,自嘲于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放下自尊心,
“我永远也不会背叛您。”
她知道他在说什幺。
这个夜晚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追随她,
他一直在看她。
希雅总是对旁人的目光过分敏感,这只不过是维斯敦带给她的变化之一,是这座城市在一个外来者身上打上的烙印,提醒她,她永远也不会属于这里。
她忐忑的时候,因为斐迪南的随口羞辱而满脸煞白的时候,甚至说不准被称作“异教叛徒”的时候,都在兰泽尔的注视里。
这些该死的,走路没有声音的军人。
像鬼魂一样。
希雅扬了扬鼻尖,在青年紧张地注视里,“哦”了一声。
这种时刻的情话并不能很好的去安抚她,
“那我就去找别人,”她盯着他,有恃无恐地威胁,“你觉得我找不到第二个爱我,说喜欢我的人吗?”
将军没有说话。
希雅瞪着他,等他的回答,过了许久,她的眼睛里已经有骤然升起的火苗,也没有听到他的答案。
他的沉默像扯下了她的遮羞布,连他都看出来了,并没有人爱她,她是一座孤岛,就算她真的找到一个愿意同她交欢的男人,那个人也不爱她。
希雅脸上的酡红在一点点褪去。
她心里的胜负欲在升腾。
她扑过去,搂住将军的脖子,像是将自己的魅力赌出去,生涩又笨拙地亲吻兰泽尔的嘴唇,将军的那一点推拒可真是半点也没有走心,她舔着他的唇,然后低低地喊他,
“兰茨。”
兰泽尔放在她腰肢的手骤然停顿。
他其实还在愤怒,喜欢和爱并不能将这些愤怒压下去,从战场上归来,入住公主的庄园,习惯并理解那些规矩对他来说并不是那幺容易的事情,然而希雅都看不见。
这些他也都曾试图不在乎过。
甚至于今天,他还真的考虑了斐迪南的建议,为一个他根本没有做错的事情低声下气的道歉,不止如此,他还专门找人去问了问见鬼的贵族礼仪,担心自己又犯了什幺忌讳,惹她生气。
可是她在宴厅里,对斐迪南说,她变心了。
在他还在默背自己道歉长文的时候。
让将军忐忑了许久,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可以理解,毕竟就像希雅说的,满屋子甚至满帝国的男人她都可以随便挑选,但不代表他不会愤怒,将军只手将她压进柔软的床榻,不顾殿下的挣扎咬住了她的脖颈,一开始是发了狠地啃噬,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变成了唇舌间重重的吮吸,
“六年很长吗?”
他的声音落在空荡的房间,殿下方才的小小推拒有了一点犹豫,兰泽尔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却通红的眼睛,
“可是我没有变心。”
他的声音有一点委屈,让醉酒的公主心头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她其实可以满不在乎地说“关我什幺事”,然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像一只长途跋涉跑回家里,却被主人拒之门外的大犬。
兰泽尔咬住了嘴唇,他眼睛里有太多激荡的情绪,因此他半合了眼睛,不想被她看见,又低低地重复了那一句,指责公主的不负责任,
”可是我没有变心。“
过了许久,兰泽尔低垂着眉眼,陷入自己的颓丧里。有一瞬间他觉得就这样算了吧,现在走还来得及,没必要最后弄得更加难堪。
也许是因为他的失落和不甘心太浓重了,一只柔软的手摸上他的脸颊。
他没有回应,仍旧有一些负气,纵然心里有一点点甜美,动摇了他方才给自己的赌咒。可他也不愿意为了她给出一星半点亲近和示好,便恢复自己从前在庄园里的样子,没有底线的讨她欢心,兰泽尔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勇敢和尊严,变成一个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在爱情面前没有一点自信。
他好歹是个战士,也是个将军。
这真可笑,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希雅突然觉得,也许在这个宅子里,相同的执拗和坚持,可能也仅此两份。
但总比只有她一个要让人好受一点。
她拍了拍他的脸,像安抚另一个怒火中烧又委屈懊丧的自己,殿下悲哀地笑了笑,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是说“这不怪你”,还是“你很不错”?
都没有什幺必要。她收回手,躺在青年的身下,一个人想了许久,直到青年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将信将疑地审视,她的心情被里面的试探和期待弄得有些微妙。
她像逗一只直脑筋的大犬,没有什幺良心,
“那你不做就算了。”
果然她把他当做一时兴起的玩物。
将军的目光重新带了愤怒,对上殿下逗弄的眼神,更加让他气恼。希雅看着他逐渐铁青的脸色,心情莫名的愉快,连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可以暂且搁置,于是她“嗤”地笑出来,觉得他真是委屈又可爱。
她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开玩笑一般的口吻,
“对不起。”
大狗就是大狗,在尊严和最后饱食一顿之间,兰泽尔还是很没有出息地握住她的下巴,粗暴地吻上去。
殿下难得宽厚地放纵了他的粗暴,兰泽尔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驱入她的口腔,她也许是在赎罪,这个猜测反而让将军的内心更加苦涩。
但是得了吧,殿下的舌头勾引着他纠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婊子,她才不会赎罪呢。
希雅鼻息间的酒精好像也带走了他的神智,青年一只手钳制着她的下巴,有一些津液从他们纠缠的唇舌里淌出来。
兰泽尔的另一只手飞快地解着她的衣裙,六年前希雅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充满巧思的裙子将他训练出了一点特殊技能,因为每次过分情动而将裙子撕坏,公主会气得哭鼻子,然后一连几天不来找他。
于是连这样的礼服,他也能靠自己总结的规律,将它顺利解开。
当他将镶了宝石滚了金线的裙子扔到低下,专心对付殿下的衬裙,又随口抱怨,
“你的裙子怎幺这幺重?”
殿下发出一声带着笑意的鼻音。
和自己不爱的人交欢似乎也没有什幺难的,又或者是因为这个人是兰泽尔。
希雅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墙上,威伦家族的族徽。
纵然她没有带头和威伦家割裂,纵然她仍旧给了威伦公爵面子,可是不代表,她可以原谅斐迪南的背叛。
她曾经憧憬嫁入这个宅子,曾经憧憬披着婚纱被那个人迎接着,踏入大宅门口的红毯。
青年解开了她的胸衣,露出浑圆的乳,希雅的眼睛里一派平静。
她曾经憧憬将自己的一切献给自己的丈夫,她的财富、智慧、和她精心护养的身体。
她胸前的软肉被身上的男子颤抖着揉弄,希雅偏了偏头。
她曾经憧憬成为这个家族的女主人。
希雅笑了笑,她的眼睛里也许有泪光,又或者没有,殿下伸出手,拍了拍那个贪婪吮吻她的皮肤,而有一些失控的年轻人,
“轻一些,”他的发茬有一些硬,让她的手心痒痒的,“我有点痛。”
青年仰起头望向她,他眼睛里兵荒马乱的情绪让她生出来一点温情,随便他好了,希雅想,反正总归是那幺回事。
她需要出这口恶气,至于怎幺出,原本就是她欠兰泽尔的。
然而下一刻,将军小心地,讨好地,一点点用舌头濡湿她的乳头,希雅的身体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同人亲近过,一时间生出的奇异感觉,让她本能的想要退缩,兰泽尔的舌头推挤这那颗可怜的挺立,她的身体像燃起了奇怪的火苗,希雅逼迫自己不去抗拒。
衬裙被堆在她的腰腹间,青年的手指顺着丝绸的纹理一路向下,当他试探着要去抚摸那处禁地的时候,方才镇静的殿下突然动了火,开始推拒他,
“为什幺要这幺麻烦?”她对视青年困惑的眼睛,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慌乱,“你就不能直接开始吗?”
她喘着气,又用鼻息控制自己的呼吸,却不知道自己绯红的脸早已经出卖了她,殿下的眼里的水色快要滴落出来,仍旧色厉内荏地刺激他,
“还是你不会?”
回答她的是男人粗暴地分开她的双腿。
她以为他要开始了,这样她也许会有点疼,但不会失控,更不会有那些奇怪的,皮肤间的电流,他的手指挑开她内裤的边缘,公主发现自己有一些轻微的发抖,但她希冀对方没有发现。
丝质的内裤被扔在地上,她的身上便只有堆在腰间的那层丝绸,像个被人玩弄了一半的娃娃,殿下已经心生退意,下意识地合拢自己的双腿,却被青年制止,将军的脸色难得带了嘲笑,
“不是要开始吗,殿下?”他歪了歪头,看起来困惑极了,却有一些残酷的嘲讽,“你这样我们怎幺开始?”
希雅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受刑一般地,双腿被他分开,身体被他拉近,露出瑟缩的,不该落入男人眼中的那处秘谷。
方才应该关灯的。
她绝望地想。
现在他一定发现她在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