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6) 夜半邀请

「维克!」女王惊喜回头。

「『维克』…?」见她面上笑容前所未见的灿烂,柯连王子站身,困惑打量身穿晚礼服的他。

加特没有对其他人望上一眼,只冷眼瞅着她微醺的娇笑:「我来接您了。」伸手抓住她手臂,拉她站身。

约翰大人见区区一个护卫闯入舞会更要带走女王,不能再由他放肆,站身:「加特大人,想不到能在这看见你!」挂上笑容:「现在未到午夜,你来早了。」

「晚上好,约翰大人。」加特点一点头才回答:「女王神色疲惫,不适宜久留,我来护送她去休息。」约翰的笑容保持不落,语气却强硬起来:「女王要休息的话,有我和两位公子伴着。然而,你明白这宴会的目的,不能随便带走她。」

看着加特一贯木然的脸蒙上了一层黑气,约翰大人一手托腮,笑容更盛:「还是,我们该欢迎加特大人加入?我该说『意想不到』,还是『无可厚非』?」

「回约翰大人,我无意参与诸位阁下的竞逐;我关顾的,是女王的身体状况。」加特转向女王:「陛下,请随我回卧室。」粗暴地拉拉她,示意要她开步走。

柯连王子闻言趋身挡在二人之前:「慢着慢着…」他轻皱了眉:「陛下的身体状况,我们大家也同样关心。只是……『卧室』?你是哪位能随女王到她的寝宫去?」

被一众贵族死缠不放,已微愠的加特不悦地瞥了醉红着脸的女王一眼,正擡头准备开口,约翰大人却已代为回答:「加特大人是女王的贴身护卫。」

加特脸不改容,直视柯连王子伸出右手重新自我介绍:「维克‧加特,皇室护卫统领。女王寝宫是我办公场所之一。」和迟疑的柯连王子握手后,眼神便一转凌厉,带警告意味续道:「凡是我认为有损陛下安康的人,我都有权令护卫拿下。」

「我堂堂——」柯连王子眉一挑,却被约翰大人拉住。

约翰大人清清喉扯起笑容:「高高兴兴的一场宴会,说什么『拿下』不『拿下』的?加特大人的操守毋容置疑,我们不过逗逗你而已。女王就拜托你了。」顿一顿道:「待会请回来交待女王状况,我们都为陛下担忧非常。」

「抱歉未能从命。我为女王效命,她的身体状况属国家机密,未经批准不得向任何人通布。」加特操着公事公办的语气。

见他无论如何不肯就范,柯连王子气上心头:「统领不统领,也不过是护卫而已,这宴会必须得有请柬,没有请柬,任你宙斯阿波罗也进来不得。」

见他身穿礼服、明知门外的护卫必是看过他的柬才放他进来,约翰大人虽不谙原委,也早推断加特必定是客人,是以听了柯连王子的话,只能没好气揉着眉心转身坐下。

果然,加特不徐不疾地探手进礼服胸前的内袋,掏出信封:「请柬的话就在此。」让各人看清了女王字迹才把它收起:「没别的话,先告辞了。」

呷一口酒,一直沉默的伯纳先生这才开口:「回程路上,负责贴身护送女王陛下的,就是加特大人吧?」他嘴上的微笑没半分善意:「听闻路上队伍受袭,女王还不幸受伤,真辛苦你了。请好好照顾女王,希望她的伤患能早日康复。」

话音一落,加特牵着女王的手过敏地握紧了,脸上一阵红一阵黑,无以还击:「谢伯纳先生的提点——」

「别忘了,若不是维克,我早已死在凶徒箭下。」

一把平静的嗓子令几人同时调过目光。

一直酒醉迷糊的女王听见伯纳先生的话,竟酒醒来,要为一脸窘困的加特抱不平:「我能衷心说受袭是『很小的事』、能在任何险境下处之泰然,全赖加特以及他领导下的护卫。」说到这,酒精又发力,她一时语结接不下去,只能感激的看着他,含糊把话说完:「……我相信加特的一切判断……」

三人静默一会,终究起身行礼让加特带走女王。

加特望着她侧脸良久,还是拉着她的手,带领她醉步蹒跚的越过宾客。

脑中不断回想她对王子灿烂的痴笑,怒火便充塞了他耳朵,听不到她喜悦的笑声。直至她一个踉跄把他拉住,他才回头对上她的笑靥。

「去跳舞吗?」她笑容傻气。

静盯她良久,他脸色一沉:「不。」再开步走:「我的职责是把您送到卧室去。」

「不是说这不是工作吗?」她笑容一落甩开了手,但只消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合上了嘴巴。他伸手撗过她身子挟着手臂,这下不由她挣扎,继续向前走。

回到卧室时,体内的酒精已经由血液渗透至全身,她双脚因而发软无力。

加特打开房门,小心没踏进去半步,在门口便放开她细小的肩膀,正色道:「陛下您到了,请好好休息。」

她摇摇晃晃跌进房中,飘浮的脚步绊到墙边的矮柜,让她一倒伏在柜面。

他默默地看着,没有越过门框半步去搀扶。

女王双腿微抖,撑着身体昏晕至极:「你……站着做什么…不来扶我吗……」

一手撑在柜上,她身形婀娜侧挨着,皱眉看门外目无表情的加特,浑然不知在那双伪装冷淡的眼珠子中,自己是媚态尽现,净是一头从肩上倾泻下的金发已叫他胸腔燃烧不已。

「陛下,无论是女王是平民,一个女子深夜间让男人进房内,是『邀请』。」他提醒道。

她眼皮半合,连站立也困难;她姿态越是脆弱,他胸前一阵麻痒就越是难耐,几番涌起上前抱扶的冲动。

「说什么…」她伸手揉着眉心,难受至极:「说要履行『职责』的不是你吗…?」

王子、伯爵公子、伯纳少爷,甚至是女王本人都允许加特独自带她回房,全因谁也不相信他会越轨。若他放纵自己那快将框不住的邪念,那是利用了他们的无知、背叛了她的信任、侮辱了自己的专业。

他脸上未有动容,只为难地叹息:「让我说白了,现在只要踏入这房间半步,我便要占有妳,妳还会允许吗?」

他嗓内不徐不疾的平静,眼内却透着渴求。

如此陌生的眸,让她更困惑,连话也听不进。

杏眼圆圆睁着,被酒精烧红的嘴唇闪着湿润,显得娇艳欲滴;头发在她一倒一起间已稍凌乱了;点缀胸前的蕾丝半掩着玉白酥胸,妖媚诱人;一身撩人气息,眉头却因理解不到状况而困惑扭起,对比之下又显纯情可爱。

最后的防线被攻破,他便再也等不得一秒,握了门把,黑皮鞋迈步、跨进禁忌的房间中,用力带上门。

遗下理智在门外,与升温的欲望困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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