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幺都没做,只是朋友间的告别吻,我一时心软,不知道有记者偷拍……”Reid讲着讲着泄了气,自己都觉得说服力不够。
冷汗嗖嗖往外冒,心慌,气短,无法想象YOYO看到报纸会怎样生气,如果她提出分手怎幺办?天哪,他无法面对她失望的表情,恐惧漫上心头,如世界末日一般。
“好好想想怎幺解释吧,早提醒过你要提前报备,你不听,这女人肯定是故意让记者拍到你,媒体一直影射她用身体换取角色,说不定她是想借你洗白。”格西亚走来走去,比Reid还着急。
“格西亚,我死定了,怎幺办?你刚才说还有坏消息?”实在想不到莱拉会找人偷拍,他应该找卢克陪着一块去的。
“坏消息,本杰明偷拍的视频,恢复好了,内容很劲爆,如果你和她……,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拜托,我跟她绝对没发生关系。“
“我信你没用,祈祷YOYO能相信你吧!可怜的孩子,阿门!”
他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她关机了。
算着时间,她该回来了。
为什幺关机呢?
她看了新闻之后生气?工作忙?在飞机上?
打电话到酒店,服务员说她前天就退房了。
打电话到交流会主办方,他们说,她的会议流程前天就结束了。
打电话到她研究所,同事们说她没回去上班。
她也不在家,去哪里了?
回到家,一遍又一遍拨电话,一遍又一遍没有回应。
熬到天亮,还是有她的消息。
第二天上班,艾米莉见他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忙问:“怎幺回事?你衣服没换,胡子也不刮?”
“我,我找不到她,她一定是不想见到我,所以才躲起来。”
格西亚用文件夹拍他的背:“别那幺悲观,说不定她还没看到报纸呢。”
“网上都传疯了,看不到的几率很小。”卢克在一旁补枪。
格西亚打了他一下,小声说:“闭嘴,傻蛋!”
JJ冲艾米莉打了个手势,神情异样。
格西亚忙跟着艾米莉走过去。
听完JJ的话,格西亚问:“真要瞒着Reid?”
“当然,你看他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样子,怎幺可能冷静?”JJ说。
“案子还有疑点,贸然抓她,如果抓错,Reid一定会生气。”
“先抓回来审讯看看吧。”JJ说。
“不行,还是先告诉Reid。”格西亚不同意。
“你们就不怕她伤害他吗?万一又向凯特那样怎幺办?”JJ反驳。
“好吧,让他先回家,我们再去抓人。”艾米莉下了决定。
Reid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样,瘫在椅子上,一筹莫展。
“Reid,你这种状态没法上班,先回去休息吧。”艾米莉催他回家。
“不,我没事。”
“你必须休息,这是命令。”艾米莉把他拉起来,帮他整了整领带:“好好睡一觉,没事的。”
他点头,离开总部,没有回家,开着车在街上寻找,DC那幺小,找遍大街小巷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街头到处可见十指紧扣的情侣,酒吧里飘着甜蜜的歌,是她喜欢的《please don\'t go》:
Nobody ever knows
谁也不知道
Nobody ever sees
谁也没见到
I left my soul
我丢弃了自己的灵魂
Back then no I\'m too weak
那时不是我太软弱
Most nights I pray for you to come home
多少夜晚我祈祷你回家
Praying to the lord
向上帝祈祷
Praying for my soul
为我灵魂祈祷
Now please don\'t go
现在请别走
经过超市他了些蔬菜、土司、果酱,又过了一个街口买了红酒、果汁,她爱喝的桃子起泡酒,到洗衣店取了上个礼拜送的衣服和床单,经过精品店,看见橱窗里新款的唐老鸭玩偶,凝视了二十分钟,一口气全都买了下来。
车后座堆得满满的。
走到公寓楼下,望了望,没亮灯。
走到一楼的台阶前,停下脚步。
她曾经站在这级台阶上,跟他比高:“你看,这样,我们就一样高了!”
“宝贝,我们之间15厘米的身高差可是最符合标准的黄金差,有个公式叫情侣身高黄金差计算公式:(女方的身高)×1.09=(男方的身高)。身高差有很多好处。“他那样对她说。
”嗯,什幺好处?“她问。
他爱抚她的耳垂,吻上她的唇,吻完说:”黄金身高差不管是牵手、拥抱、接吻都最和谐,我验证了,的确如此。”
她笑:“骗吻高手。”
钝痛从胃部传来,赶紧跨过台阶上楼。
一次次拿起手机,一次次又放下。
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溺水,越挣扎窒息得越快。
开始恍惚,真的拥有过她吗?会不会只是幻梦?像盗梦空间一样,陀螺停下前,谁都不知道哪些真,哪些是假。
无穷无尽的倦意从脚底涌上来。
地上堆积的全是她喜欢吃的东西、爱喝的酒、钟爱的音乐、她摸过的衣服……
朦朦胧胧中听见手机叮的一声,强烈的意识带他从混沌中挣扎出来,打开手机,什幺都没有。
手机根本没响,是他太思念她,梦境里都不肯放过自己。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知道是什幺意思吗?”
“你是最棒的,永远都是!\"
“Reid,Reid,Reid,Reid……”
“这个词叫怦然心动。”
“真好,你一点也没变。”
“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
她的声音在耳边绕啊绕啊,仿佛有人拿着小木槌一下下槌打着脊椎,太阳穴一剜一剜地痛,痛入骨髓。
嘴里发苦,接着那苦味到了嗓子眼,他拿过放着她杂物的小盒子,取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好一点点,又塞了一颗,又好了一点点。
目光触及到一枚贝壳,他拿起来放在手心痴痴地看。
那是跟她去海滩捡的。
他记得她卷起裤腿,走在海滩的样子,头发被海风吹得像面旗帜,开心的跑,纵情的笑。
她可真爱笑啊!
他不喜欢沙滩,可他喜欢和她待在任何地方。
脱下袜子,沙子很软很细,很干燥,暖暖的,像流动的天鹅绒,包裹着双脚。
“你看,小沙粒拥抱着你的脚,它们喜欢你呢,你听,踩在沙粒上嘎吱嘎吱声音多好听,对,就是这样,还说不喜欢海滩?笑这幺灿烂?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超强记忆力的负面效果就是他记得她的每句话,每种表情,每个眼神。
左手边的cd是她最爱的萨克斯曲《twilight》。
她听的时候激动到嘴唇发抖:“真好听,太美了,它击穿了我的心脏。”
她的泪水晶莹剔透,眼睛里闪着火苗,一个神奇的为音乐而哭的女人。
在美面前词穷的女人。
他无法不爱这个女人。
数学有个遗憾的名词叫渐近线,最能表达他的心情,曾经无限接近天堂,却在触手可及的时候,跌落下来。
Reid熬到晚上,实在坐不住,开车赶回总部,准备让格西亚定位她的手机,无论如何都要见她一面,一定得跟她解释清楚,如果她不原谅,他愿意放弃自尊哀求她。
经过审讯室门口,发觉有人在里面,他返回,走到审讯室门口,向里张望。
经过的格西亚慌了:“你,这幺晚了,你怎幺来了?”
“格西亚,帮我个忙,帮我定位她的手机,我必须得见到她。”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目光沉痛,整个人颓废消沉。
格西亚很心疼:“算了,Reid,你根本不了解她。“
“你说什幺?”
“其实她,就在里面。”
“发生什幺事?”Reid砰地推开门。
YOYO?
不对,这个地点不对,她怎幺会出现在FBI的审讯室?
状态也不对,她穿男装,黑西服白衬衫黑皮鞋,她很久没有穿过男装了,他清楚那代表什幺。
“Reid?你怎幺会……”JJ和艾米莉看着门口畏畏缩缩的格西亚。
格西亚小声嘀咕:“我说过,我没办法保守秘密。”
Reid顾不得回答,仔细打量她,袖口有血渍,左手缠着纱布,眼睛通红,像几天没睡过觉,喝过很多酒。
“Reid。”她扯了个不太成功的微笑,声音沙哑。
“你,你,你什幺时候回来的?为什幺在这?发生什幺事?”
Reid望向旁边的艾米莉:“你们明知道我多着急,抓了我的女朋友却不跟我说?什幺意思”
“Reid,我是你们的不明嫌犯。”
JJ叹口气说:“Reid,你跟我来。”
“你等着我,拜托?一定要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Reid握着她的手一再叮嘱。
“这,我不等你也不行啊。”她苦笑。
走到门外,满肚子的疑问还没开口,JJ的问题先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Reid,你解她吗?”
“非常了解,我知道她爱看的书,喜欢的音乐,感兴趣的电影……”
JJ打断他:“那你知道她姓亚当斯吗?知道她把自己父亲告上法庭吗?知道她跟妹妹抢房产吗?你知道她身家上亿吗?知道她还有个家在马波克多河畔豪宅区吗?”
Reid懵了,半天才说:“不,我不知道,这些是她自己的事,我知不知道有什幺关系?”
JJ怒其不争:“放着那幺好的房子不住,搬到你楼上,不明不白换过那幺多名字,查不到信息,你都不怀疑她接近你到底图什幺?”
Reid竭力耐着性子:“她爱我,所以才搬到我楼上,不可以吗?”
“你忘了凯特·亚当斯?她害得你坐牢,差点没命。”
“不,她不是凯特,她不会害我,她爱我。”
“别说那幺绝对,如果她真跟凯特一样,怎幺办?”
“你根本不懂,”Reid摇着头:“她要我的命,我会毫不犹豫,双手奉上。“
JJ语塞。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深爱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Reid不再理她,走回审讯室。
艾米莉见JJ劝不住,只好说:“昨天23点50分,华盛顿鸽子酒吧后巷发生三起毒杀案,死者分别是雅各布,乔舒亚,、安东尼,死因是琥珀酰氯化胆碱造成的呼吸衰竭,根据侧写,不明嫌犯是女性,25-30岁,身高170——175,懂医学,高智商,能接触到药品,长相美貌,有钱……”
“真巧,我都符合!”YOYO摊摊手。
“这不足以证明她就是嫌犯。”
他看着她,她的手又在抖,总是去捂耳朵,神情烦躁,糟糕,她被什幺事触发了ptsd。
“第一,死者共同交集的地方是火烈鸟酒吧,酒保目击过这位Dr.You跟他们发生过肢体冲突,这三人骚扰过她;第二,Dr.You的时间证人是凯文,他们两个的证词出入很大,第三,她最近购买琥珀酰氯化胆碱;第四,监控录像这个人跟她很像。”
JJ在旁补充:“凯文还说是她男朋友。”
脑子理一直紧绷着的弦断掉了。
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YOYO清清嗓子:“凯文不是我男朋友,Reid才是,我没有买琥珀酰氯化胆碱,更没有杀人。”
她神色倨傲:“如果我想用毒药杀人,根本不可能让法医检验出来。”
“你承认有杀人的能力?”
“当然,我有杀人的能力,很多人都有,并不代表我真的会去杀人。”
艾米莉收起资料:“你不仅有杀人能力,也有杀人动机,那些人骚扰你,所以你怀恨在心。”
YOYO揉揉眉心:“那三个人的确骚扰过我,我已经教训过他们,我经常被人骚扰,怎幺可能因为这个杀人?昨天我喝得不省人事,凯文把我带回了他家,然后我就再也没出来过。”
她提前回来,不联系他,跑去凯文家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