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

素予在家门口碰上了张奕好,披着貂毛袍子,两手拎着手提包靠在墙面上,看来等素予多时。

她无论遇到什幺样的事,都能保持住一副精致而冷静的模样,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张小姐找我?”

“周太太果真去‘那儿’了吗?”张奕好上下打量她。

“与你无关,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家照顾孩子吗?”

“我听傅顺说周太太和大人物有交情,特地来问问,”张奕好答非所问,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有些狡黠的光芒,“不知是什幺样的交情,对孟山的事可有毗益?”

“七八年没见的老相识,不能保证。

“张小姐希望是什幺结果?”素予含糊略过,反而问她。

“无论——是什幺交换条件,当然希望是好结果,”张奕好说:“如果是要钱那最好,为了孟山我也是给得起的。”

她和周孟山好了这幺多年,孩子也生了,就算她在外头惹了些不好的名声,但爱他是真心的。

“钱也没用,周家家主能比你穷幺?”素予嘲弄地说。

张奕好一讪,“那——”

“你别插手了,帮不上忙,坐等结果吧。我已尽我所能,其他的,尽人事听天命。”素予要走。

她没法做到成竹在胸,自然不会与外人把话说实。

“等等,周太,”张奕好喊住她,“...其实,我真是有点看不懂你了,你和孟山虽说夫妻一场,但是没有感情,此次孟山遭难,我原以为你会疏通关系求个全身而退。”

素予想说什幺,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她没理会张奕好探究的视线,转头进了院子。

开锁进了会客厅,将大衣挂起来,她这才卸了浑身力气,跌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打起精神去沐浴。

腿间的痛感只重不轻,她也不敢用劲搓洗,只好在浴缸里多泡一会儿。泡到浑身发软水都变温,方觉得不痛。

直到从浴室里裸着身子走出来照镜子,她才意识到自己胸口上不知何时开始布满了痕迹,又红又青的,像是之前没有显现,现在才发出来。

她把药箱翻出来找药膏,在里面挖了一点抹在外阴和双乳上,裹着浴袍就躺下了。

第二天起来,她跟没事人一样,照例坐车去周府陪老太太说话。自从儿子入了狱,老太太脸色就如太阳西沉的余晖一般,整天恹恹,被下人伺候着坐在院子里吹风。

老太太也不跟她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听闻马教授被捕那会儿,也才坐两年牢,也没说没收财产,我看我儿犯的错比起他,都不算得什幺,真是天理不公。”

素予头一次没附和她,双手交握在一起讷讷不言。

“素予,”老太太看她,“你去找人了?”

“...有个旧相识,挨着点关系,也算叙个旧,婆婆怎幺知道?”素予平静地说。

“哦,就是见你,跟往常不大一样。”老人精明的眼睛看着媳妇儿,没多问了。

素予回了家,去院子里折了些天竺果,插在胆瓶里,突然听见门铃响,擡头一看门外站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穿着朴素,手里捏着信纸。

看着不像邮差。那人递了信便走。

素予打开,上面写着:双鞠门,2-18,一个钟头以后。

巧了,是张奕好唱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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