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祈修是被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墙上的时钟,11:23。
他楞了几秒钟,确定是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被窝很温暖,但他没穿衣服。他拍了拍脑袋,有点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他站在舞台上主持的画面忽然切了进来,慢慢想起来昨天晚上是公司尾牙。
既然是尾牙,那身为公司知名人物的他一直都是被灌酒的标的,每年都醉得要靠人送回家,想来今年也有聪明的下属送他回来,但是,是谁啊?他怎么想不起来?
他皱起眉,从昨天晚上的开场到中间串场到摸彩想了一轮,突然想起他对杨式瑢说的一句:「等我结束,我们一起回去。」他跳起来想找手机,在房间里遍寻不着,正要往客厅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那咳嗽非常的深,而且次数很多、时间很长。他楞了一下,想着这个咳嗽声怎么这么熟悉,停顿几秒,终于想起来是谁的声音。
客厅角落,杨式瑢抱着腿靠在墙边,正咳得撕心裂肺、满脸通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瑢瑢?你怎么在这里!」许祈修忙冲过去把人抱起来,摸到明明穿着外套却依旧发凉的身体,让他有些焦躁,急着把他抱回房间塞进棉被里。
他一脚踢开棉被把他放在中间,脱下外套和上衣后用棉被紧紧包住,觉得这样还不够保暖,自己也钻进被窝里从后面环住,双手用力摩擦冰凉凉的身体。
杨式瑢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都是许祈修眼睛热烈盯着他自慰的场景,对他实在冲击太大,至今都还有点回不了神。
两个人挨在一起许久,怀里冰块一般的人才渐渐回温,许祈修终于慢慢放下心,却收紧了几分手上的力道。
他怎么会让瑢瑢睡在客厅?而且不是沙发、没有棉被,就这样穿着根本不够保暖的外套,放他一个人冷的发抖?
他懊恼的想着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无比自责的亲了亲杨式瑢后脑,却感觉怀里的人翻过身贴了过来,他又凑过去亲他额头。
「醒了吗?」
「……」杨式瑢脑袋还糊成一团,只是身体本能地想再靠近热源,所以翻身埋进男人肩头,还撒娇般用脸颊蹭了蹭,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裸体,也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对于一个刚晨起的成年男子来说,有多可怕。
许祈修笑着跟陈伯打了声招呼,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内裤都没穿。
杨式瑢呼吸轻浅,一下一下拂过胸前却又热又烫。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就窝在怀里,一只手还软绵绵的搭着,许祈修感觉自己的心跳失了速,不知道枕在他手臂上的人会不会听到?
他完全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满脑子叫嚣着,想压住他的瑢瑢然后这样那样──
他硬得受不了,悄悄起身想去自己解决一下,才挪开几吋,却被杨式瑢不满的抱住了,「不要走……」
见杨式瑢睁开一双无辜的眼睛,语气里满是软软的祈求,让他心口发软,下面却更硬了。许祈修终于忍不住了,呼出长长一口气,欺过身捧住脸颊,找到说出那句话的嘴唇吻住,激动的吸出好几下吮咬水声。
明明亲过无数次了,不但不腻烦,反而更加喜欢和他唇舌交缠的亲密感。杨式瑢在亲吻上虽然被动,但只要一直舔,就会慢慢地张开牙关让他深入,任他尝遍全部。
过了许久一吻方尽,他一路往下延伸。
上次留在脖颈的吻痕已经淡了许多,他凑上去在同样的地方狠狠吸咬起来,又留下了好几个印记,才往下来到淡红色的乳尖。
他着迷的看着,然后伸出舌细细舔上尖端。上次留下牙印让杨式瑢哭了的事他还记得,这次收敛了一点,只用柔软的舌头一下一下刮弄,间或用嘴唇吸住摩擦,怀里的人这次没有哭,却低低的喘息着,然后侧过头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眼神迷离。
许祈修简直马上就想把人扒光了,把性器狠狠塞进这副身体里,再用不间断的抽送让两人高潮。
他把头埋进杨式瑢肚子里做了几个深呼吸,不断提醒自已现在这个人的身体不能容许他那么放肆,却被肚子上可爱的凹洞吸引,伸舌一舔就听见杨式瑢喉间哼出了细碎的呻吟,他一下就理智断线,一边咬一边伸手探进裤子里。
差一点就要摸上内裤里的重点部位时,他听见了一个声响,很大声,而且一声接一声,从留下不少痕迹的腹部传了出来。
「咕噜、咕噜咕噜──」
「……」他感觉陈伯笑着跟他挥手道别。
「……」被压住的人清醒了,眼睛一点点拉回正常焦距,就看到身上有人正要脱他内裤,脸上一脸错愕。杨式瑢沉默了几秒,不自觉的满脸发红,只是不知道是气来的,还是羞耻来着。
许祈修一点点从裤头上收回手,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和语气,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像个急色鬼,摆出一个自觉最帅再加上一点讨好的表情赔笑道,「瑢瑢,饿了吗?我去给你煮饭?」
杨式瑢想起昨天也差点被某人扒裤子,之后还被逼着看了自慰实况,本来应该要气得跳起来痛揍他一顿,但眼前人脸上虽然笑得帅气潇洒,但头上却顶着一个鸟窝,想到昨天舞台上气势万千的主持人,现在却像只做坏事被主人当场抓包的小狗,连耳朵都垂了下来,却还是黏在主人旁边祈求原谅,巨大的反差让杨式瑢愣了愣,然后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笑什么?还笑?」许祈修知道对方不生气,得寸进尺的扑上去要搔他嘎吱窝。
杨式瑢虽然不怕痒,但还是被牵动得侧过身体笑个不停。
许祈修作势要拉开棉被把人掏出来,杨式瑢反应更快,伸出一只手按住他,小声道,「我真的饿了,有东西可以吃吗?」
许祈修感觉心头也被那只手拧了一下,有点痒痒的,便靠过去亲他头发,「我煮点热粥给你喝,你再睡一下,好了我再叫你。」
「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万分安心,他应了声,乖乖的闭起眼睛。
有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他差点都要忘了。
于是把人哄回去睡的许祈修悄悄的翻身下床,心里暗自祈祷,希望瑢瑢没有发现他全身光溜溜的,不然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好感度可能会暴跌。
*
可能是因为饿着肚子,杨式瑢翻来翻去睡不太着,总觉得这张床又硬又冷,好像少了些什么。
即便抱着厚棉被,他的体温还是被慢慢带走。他蜷缩起来,终于受不了的把头也塞进被子里。
被窝里都是许祈修的味道,是类似白麝香的气味,有一点清幽的、甜甜的、却又成熟的木质香调,让他的呼吸渐渐沉稳下来,好像能回忆起过去被他抱住取暖时的感觉,无意识的一点点放松。
不知道躺了多久,他感觉有人拉开棉被摸了摸他的头,睁开眼睛一开,头发像平常一样整齐的许祈修正坐在床沿低头看他,声音温柔,「醒了?」
「嗯。」被扶着坐起身,许祈修先递上一杯温水给他,他低头喝了几口,马上又被塞了一碗冒着丝丝热气的粥。
男人知道他喜欢捧着汤碗暖手的习惯,所以选用陶瓷碗让汤粥的热度可以传到手上,还刻意把食物一起锅就端过来,手上的碗虽然有点烫,但他却觉得十分温暖。
「小心烫。」许祈修把汤匙放进碗里,然后开始拆旁边的各种用品。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男人常常给他买的暖暖包,和他喜欢的红茶茶包。
许祈修把茶包撕开放进杯子里,再扭开旁边的保温瓶倒出正烫的热水,左右拉了拉棉线,让玻璃杯内的水渐渐染上暗红色。
察觉杨式瑢正盯着他,许祈修又摸了摸他的头轻笑,「快吃,兑了鸡汤包下去煮的,吃完之后吃点感冒药,晚上再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把搓得微热的暖暖包放他脚边。
脚底虽然穿了袜子,但仍旧是全身的末梢,也是让他夜里时常睡不好的原因之一。他不知道为什么许祈修会发现他脚上的寒凉,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对他如此细致入微。
他低下头喝了一口粥,虽然辣度不够,但微微烫口的温度让他从喉咙到胃部都很舒服,里头还打了蛋花和鸡肉末,搭配上咸香的鸡汤底和滚得软糯的米粒,简单却十分好吃。
没想到许祈修竟然厨艺不错,他带着微微惊讶,把整碗都吃完了。
「还要一些吗?」许祈修拿过见底的碗,帮他擦了擦嘴,再递上温水喂他吃下感冒药和综合维他命,最后送上他喜欢喝的红茶。
杨式瑢接过红茶小口小口的喝,摇摇头反问他,「你吃过了吗?」
「还没特别饿,等下再吃,倒是你,」他把空的杯子放好,再把人塞回棉被里,确定四个角都密不透风,「昨晚上尾牙是不是没吃什么?不然肚子怎么叫的这么大声。」
男人一问才让他意识到,昨晚尾牙他整个人都不在状况里,公筷根本连摸都没摸过,除了钟苡瀚给他夹的食物,再撇掉一半沾到香菜的,他吃下的东西实在寥寥无几。
他食量本来就小,即便没吃到什么也不会饿得这么离谱……他不自觉想昨天晚上某个醉鬼的种种行为,再再都让他消耗了不少体力,最后甚至累得直接窝在客厅墙角睡着……怎么想都是男人害的。
许祈修看他什么也没说,却默默缩回棉被只露出一双眼睛,直盯着他好像在警戒什么一样,他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笑了笑,也没再多问,端起托盘把碗盘拿回厨房。
他洗完碗没有急着回去,反而开始巡看房子里的每一处有没有什么异状。
他很想开口问他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回来之后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光溜溜的睡着了?为什么他会让杨式瑢一个人睡在客厅里?但他实在没有开口的勇气。
许祈修在家里晃了一圈,在浴室发现了他昨天脱下的衣服,以往喝醉酒根本就是直接倒头睡到隔天的,今天自己身上几乎没留下什么酒味,他怎么自己帮自己洗澡?难道昨天是杨式瑢帮他洗澡的吗?不知道自己的小兄弟昨天晚上安不安分?他惊悚的想像洗到一半对他勃起的情景……可是如果是这样,杨式瑢应该早就逃了,又怎么会在他家睡着呢?
他又到处看看好一会儿,才坐上沙发上想休息一下,却发现他常坐的位置上有一条他的浴巾,如果是洗完澡只围了一条浴巾也十分合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有一道道干涸的液体痕迹,看着完全不像水渍,即便是水渍也早就该干了。他疑惑的拿近看了看又闻了闻……「Shit!」是他自己的精液!所以他昨天晚上真的勃起了还射了一发?
所以是他侵犯了杨式瑢吗?这残留的量大概是一次的份,以他对瑢瑢这么久以来看得到却吃不到的饥渴程度来说,理论上不可能只有一发,而且也不太可能只射在浴巾上,但早上他对着瑢瑢又亲又摸的时候,除了上次在车上留下的淡淡印记之外,他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新的吻痕,而且如果昨晚真的强上了他,他今天怎么可能看到自己还笑得出来?
所以用删除法来看,应该是他洗完澡对着瑢瑢一时「性起」,在客厅里给自己打手枪,让他吓得躲到角落去,然后他进入贤者模式之后自己回房间睡觉,把他一个人给忘在客厅。
许祈修感觉自己简直柯南上身,对自己的推理能力佩服不已,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对杨式瑢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所以他满意我家老弟的size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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瑢瑢:「……下流!」(恼羞哭)
作者:「……下流!」(姨母笑)
祈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