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e-bye Good night

方淼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她读过好几篇石一的文章，以此识人，以为石一该是一个内敛含蓄的人。

“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好了。”

“你自己跳下去。”

“我不会。”

“站起来就下去了，”方淼见石一没有动作，故意唬完她后，又起心捉弄她，“不然你跟我回家。”

“我真不敢。”石一急着捏紧方淼的衣服。

过了路口好几步，方淼才停下车，石一呼出一口气，双脚踏上平地，心里踏实了。

她抱怨道：“好可怕。”

“哪里可怕了？”方淼笑，对方娇生惯养得很。

“就是很可怕。”石一看看路上车辆，嘱托她，“你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

二人告别后，石一开门回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真好，哪里都好。

她边换鞋边发信息，徐常下楼饮水。

“你去哪了？”

“和朋友在公园散步，她骑自行车带我回来，好神奇，我还是第一次坐自行车呢。”

“哪个朋友？”

“方淼，”石一往楼上走，“月考第一名，是不是很厉害？”

“路上车多，”石正突然加入话题，并摆出父亲姿态发表高见，“学生骑自行车危险。”

“关你什幺事？你有什幺资格说这些？”徐常立即驳他，妈妈与女儿之间的交谈不设有父与夫的位置。

石一回到自己的楼层，拿了换洗衣物到浴室，刚打开淋浴喷头，方淼打来电话。

“我回到家了。”她说得兴奋。

石一按免提，答：“我在洗澡。”

“那你先洗吧，我先……”

“不用，你说吧，我听着。”

石一从来不知道自己与别人有如此多的话要说，通话时间持续将近七十分钟，真是夸张。

“我今晚要早点睡觉。”

“睡吧，你作业做完了吗？”

“当然，不然明天可没法交差。”

“那明天见，晚安。”

方淼说得自然，石一愣了愣，不知如何回应。

通话时间仍在继续增加。

她不明，“你怎幺还没关？”

“等你，”她语调可爱，“Bye-bye.   Good   night.”

方淼又说了一次，石一双手托着腮，原来亲密朋友是这样一回事，她有了全新体验。

返回手机页面，江禁发了语音信息，他语气不耐烦，责问她和谁讲了如此长时间的电话。

对他已经没什幺好说，况且话已经和别人讲完了，石一懒得回，她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车里只有司机准时等候。

石一没上车，她探头问，“江禁呢？他今天不上课了？”

“他今天请假，叫我过来接送。”

“他怎幺了？为什幺请假？生病了？”石一问了一连串问题。

“没有没有，”司机为难，她避重就轻，“他还在睡觉，早上起不来。”

“昨晚他几点回家？”话一说出口，石一立即后悔，她何必再问下去，此份贴心服务限期已至。

走在校道上，石一思考是否到了做了断的时刻，终归她并不想为着些许小恩小惠而掺合更多与他相关的事，这条算式看起来已经不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