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依在枝头把玩手中秀发,难得遇上个唠嗑的,又同是武林中人,楚靖来了兴致,盘腿坐于树下道:“那些个满身汗臭糙汉子,你图他们作甚?”
女人甚是不屑瞪了她一眼,悠悠启口:“采阳补阴,风流快活,你一个奶娃娃懂什幺,且我花娘也不是什幺男人都采,你说的那些个糙汉子,我花娘也吃不下去。”
“采阴补阳?你是采花贼花名流?”楚靖惊愕。
听她冷哼一声,楚靖凝眉,这些江湖轶事她亦曾听闻些许。
传闻江湖有一对雌雄采花大盗,男人采阴补阳,人称“竹爷”,时常流窜各家女子闺房,上到皇宫后院,下到寡妇红榻,皆有他身影。
女人采阳补阴,人称“花娘”,无论王爷世子,或是公子农夫,但凡有些皮相,皆要去睡上一睡,采上一采。
两人四处窃玉偷香,行为作派那叫一个风流浪荡,且已是臭名昭著。
想及那夜在客栈时所中媚毒,楚靖犹自胆颤,心中虽已猜得七七八八,却仍是忍不住问声:“‘竹爷’你可认识?”
女人低眉不屑晲了她一眼,甚是不耐:“那是我哥,花名竹。”
说罢,女人峨眉一挑,戏笑出声:“怎得,你被他采了?”
被戳到“痛脚”,楚靖登时上了火,双眸恨不能迸出两嗖利箭射死她,若不是那夜被这采花恶贼下了药,她又怎会落到如今境地!
楚靖冷眸,腾然起身之时,腰间软剑已抽出横扫而去。
花娘正是心下窃笑,还想再嘲讽她两句时,却见她倏然朝她打来,虽是脑袋蒙然,手中却也不含糊,飞身躲过之余手中烟粉已是撒出。
跃身扑了个空,楚靖手中软剑如藤鞭般绕上树枝,轻盈身子凌空荡了个千秋,落在枝梢上立定。
素手拂去肩上粉尘,楚靖冷哼一声,眸中鄙夷:“果真如你性情,连出手都用这合欢散!”
下三滥至极!
“看来被我猜中了。”花娘勾唇一笑,百媚千娇,“大哥的手段当真是越来越高明了,连这般天仙儿的奶娃娃都能采到手。”
“放你娘的狗屁!”
“还是个会龇牙的奶娃娃,好生有趣,可惜我不采女人,不然,定要让你合不拢嘴,半句秽语都说不出口。”
看她立在远处枝头仰面大笑,楚靖气得小脸通红。
她那句“合不拢嘴”楚靖知晓是何意思,想她到底深居琼花宫,未曾见过世间还有如此放浪形骸之人。
但这女人满口放荡之词也是好生羞辱了她,楚靖还从未这般动过怒,手中软剑一甩,登时一套天花雾雨释出。
这一招,她用了七成内力。
花娘抵挡不住,身上衣裙被凌空厉气刺破,血迹斑斑,眸中一闪而过惊诧:“你是琼花宫楚钰?不对,她已经死了。”
“我是你姑奶奶楚靖!”
楚靖凌眸大喝一声,手中软剑如毒蛇般,蜿蜒着朝对面女人迅速刺去。
花娘却是不慌,臂上披帛飞出,绕上扫来软剑,纠缠对峙:“奶娃娃,我倒是小瞧了你,适才你坏我好事,现下又出手伤我,可是觉得我花名流好欺负?!”
说罢纤臂一震,楚靖身子被扯得兀自趔趄,登时眸光一闪,手中软剑翻转,长帛被绞作碎布,纷纷落下。
“不错,有手段,我喜欢。”花娘浪荡一笑,猛然朝她又撒出浓浓烟粉。
楚靖忙背身垂首拿袖口捂住口鼻,再擡眸时,却只见枝叶颤动,声声笑语入耳,已不见人影。
“奶娃娃,今日老娘就不陪你玩了,来日让我大哥好生调教你一番!”
“荡妇!淫贼!”觉察被戏耍了一通,楚靖气得跺脚咒骂,半晌都未缓过劲儿来。
想她心思也算是够开明放浪,但终究是调戏他人与被人调戏有所不同。
棋逢对手,遇到了惯走风月老手,便显得她稚嫩青涩。
更让她肺疼是这女人一口一个“奶娃娃”嘲讽,让她好生不爽!
本就遇事不顺,今日又被赶出宫,如今还被这采花贼嘲弄欺负了透彻。
气上加气,楚靖觉得现下自己心肝肺都要炸了,若此时再来个人招惹她,她定能将人捅成蜂窝子。
原来,生气也是能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