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周正的人物

法国。南法庄园。

一行人匆匆地行走的偌大庄园的走廊上。天花是精致古老的壁画。到处都是精致细腻的大理石雕花。墙面是挂着一幅幅天价的挂画,还没来得及被人欣赏就随着快速滑动的脚步迅速向后移动消失。

奇怪的是,这样的一行人,居然并没有发出脚步声。

画面从脚步上移,净都是精致无比的管家仆人模样的衣着。领头的那位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的中年男人更是连胡子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极度老派,极度端庄,以及彰显出极高的专业素养。

众人穿越过了一道两侧是罗马柱的大门,领头那个端庄的男人继续着他快速均匀的步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地向不远处深木色雕花的厚重木门走去,然后站定。就像一个罗马雕塑一样。其他的人有队形分开两列:一串儿向左,一串儿向右。悄然无声地完成分工:按着上千条项目的列表,执行快速的改变的整理。

过了一小会儿,那沉重的雕花木门再次被打开。走出一行西装笔挺的男人。

看起来,刚才木门背后的气氛并没有很好。

等在门边的英国男人终于开口,带着与他形象十分符合的周正英腔和30度弯腰:“尊敬的戴维斯先生,请让我们继续招待您和您的团队。我为阁下安排了项目。请您跟随鄙人来。”

许是英国男人尊敬的态度为那个称为戴维斯先生的挽回了一点儿面子,他紧绷的脸部终于放松了些。他也开口了,但并没有说英文,而是从他嘴里吐出了圆滚滚的法语:“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安排了些什幺好东西。”顿了顿,扬高了下巴,又补充了一句:“我身后的人必须都跟着我。”

英国管家继续着他30度的俯身,如果有尺子,那是真的30度不差一分一毫。

“如阁下您所愿。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还请您跟随鄙人。”   嘴里说的竟是周正的法语。周正的就像从来没有说过英语一般。

戴维斯又哼了一声,整了整袖扣,擡步离开。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沉重的欧式雕花木门又被佣人打开。英派管家返回,先是站在门前稍稍理了一下衣领袖子,神态比之前更为恭敬地走进了门后的房间。

所有动作,近乎悄无声息。

威廉斯进入房间,在特定的位置笔直站定,“先生,已经安排好了。”

靠坐着一张深色的质感极好的皮质单人沙发上,是那个被称为先生的男人。

并不需要看清楚他的五官眉眼。他雍容华贵地端端坐在那儿,修长完美的指尖捏着那一个高脚酒杯。看着还有杯中那艳丽晶莹的红色酒液,你便愿意被迷醉,匍匐在他的脚下。

你忽然便什幺都懂了:这个男人,适合拥有这里的一切:这些严谨肃穆训练有素一众仆人,廊上有价无市的古董装饰,这样辉煌壮观的巨大庄园。

不。也不该这幺说。

不是“适合拥有“。

而是,这一切,就是应该是属于这样的人。

“戴维斯一族没有用了。换了吧。”   低沉地嗓音能磁得人灵魂微颤。平静无波地随意交待着。但是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即将搅得三个国家政治经济一个翻天覆地。

“遵命。”   英国管家周正的英腔又回来了。

这个随意的下午,温暖灿烂的法国阳光洒遍了庄园城堡外的一排排青绿相间的葡萄架。整洁的庭院中间有巨大罗马式的喷泉,折叠着细碎的光铺散到地面。怎幺看,都像是写意闲散的时光。

这样的阳光洒进了宽敞古典的欧式房间里,却堪堪停在了高椅里男人的脚尖处。他整个人都在阳光不能到达的位置隐没潜伏着。挺立的五官即便在暗处也显现出华贵分明的线条,极其俊美。男人黑发黑眸,密长睫毛下的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什幺。

周正英腔的管家威廉斯向上帝保证,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先生更为英俊的华国男人。不对,他可以说他没有见过比先生更英俊的男人了。

许是时间计算得刚刚,刚刚好。

主仆之间的谈话中止,被允许的情况下,繁复雕花实木大门再次被打开。

刚才外面的两串儿仆人安静无声地进入了房间。

像训练了千百次,仆人们迅速又默契地清理着房内的一切:刚才戴维斯用都没用过的茶杯、剩下一点点酒的高脚杯、他坐过的高椅、那行人被踩过的地板和地毯,都被细细地整理过了。

痕迹完全消失。

最后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做了些什幺,快的人瞪目结舌,甚至把空气都恢复到了客人来之前的模样。一切完毕之后,活生生的两串儿人无声退出消失了,前前后后也不过五六分钟。

“柏林那边已经在戴维斯来之前确定过大选的人选。今年军事的费用被削减,他们会很乐意寻求合作。”   管家威廉斯压着15度角的身子,清晰快速的报告着。他的语气,语速,用词,甚者是他这15度角的鞠躬,都是迎合了先生的喜好。

深色绒面古董沙发椅上的男人并没开口。他擡着手将杯里的酒淌了个圈儿,慢悠悠地喝了口。

威廉斯没有说话时的眼睛,半垂在离高椅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般。可你又能感觉到,他那种强烈的紧绷感,随时等候着任何指示。

静静地,时间滑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高脚杯里只剩下一口酒的时候,沙发椅里的男人才似乎停止了思考。

他微微擡起了眼皮看了管家一眼。这双像最平静海面里藏着深沉漩涡的眼睛,如果还记得,它便是安子兮那场荒唐的梦一般的夜晚里的那双眼。

这眼触及威廉斯的某个指令开关一般,英国男人又压下那十五度的身躯,周正老派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小姐已完成赛事。她将在后日中午离开伦敦。”

出乎威廉斯的意外,他的主人将高脚杯放在了一旁的大理石边桌上。高大流畅的身材被包裹在做工精细的定制西服里,犹如一团不可测的黑色浓雾里包裹骇人的枪支。

男人微挑了一下右侧的眉。

“备机,去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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