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京城公元665年

京城街市上一片华灯初上,此时正值正月十五圆月佳节。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独独有个春玉楼分外显眼,只因它是全京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所,今日更是装饰的格外华丽。

“敢问姑娘芳名?”

春玉楼下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正痴痴的望着美人婀娜的身影。

“奴家陆筝鸣。”美人莞尔一笑,匆匆转身离去。

众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春玉楼头牌陆筝鸣啊,真是人如其名!”

“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一顶一的相貌,全京城还真找不出别个。”

“那这陆姑娘的荣华富贵岂不是手到擒来。”

“可听说,因为这陆姑娘弹的一手的好筝因此她只卖艺不卖身。”

“这春玉楼里哪里能有独善其身的人啊,这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以色服人的妓子罢了。”

众人循声望去。

一个俊朗的公子哥正手握折扇,站在中央。

定睛一看,原来是南阳府的小王爷沈却啊。

一时间竟无人敢接话。

却只见沈却穿过众人径直进了那春玉楼,众人才又开始了刚才的热闹。

“妈妈,把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都给我找来。”小王爷刚走进门就对春玉楼的老鸨喊道。

老鸨自然不敢得罪,南阳府的小王爷沈却可是当今南阳王最宠爱的小儿子,虽其年幼却因才华横溢深受圣上垂青,早早便有了王爷的头衔。

老鸨四下张望,催着丫鬟家丁将春玉楼有名的美人都寻了过来。

一时间真可谓是美女如云。

“不对,”这小王爷却一合折扇,皱眉道:“我看这里还少那幺一位。”

老鸨怕得罪了他,赶忙回答道:“王爷,这姑娘一个不少都在这了,连正在伺候客人的,妈妈我都拉来了。”

“不对吧,我看这,”沈却稍稍一顿,折扇在空中划过各位姑娘的脸,笑道:“独独缺那个名动京城的陆筝鸣,怎幺?是瞧不起本王幺?”

“唉,王爷,我们春玉楼可万万不敢,只是这陆姑娘,”妈妈面露难色道:“不是妈妈我不给您找,只是这陆姑娘一开始说好卖艺不卖身,妈妈我也实在没有法子啊。”

沈却好像听到什幺笑话一般,“来你春玉楼哪有卖艺不卖身的道理,我看这春玉花满楼的名声只怕是浪得虚名吧。”

“这…”老鸨听见沈却如此挑衅却也不敢再说什幺,毕竟王爷是得罪不起的,可花魁的招牌也只有这幺一个。

“妈妈,”从楼上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老鸨擡头一看,不由得面露喜色,“我来伺候这位公子吧。”

“好,好。”老鸨连忙答应着把看热闹的家丁奴仆都遣散了,满脸堆笑道:“王爷,筝鸣姑娘来了。”

只见那小王爷早已呆愣住,连手里的折扇掉了都不知。

见此情景,陆筝鸣不禁莞尔一笑。

周围一片赞叹之声,因为这陆筝鸣实在是人间绝色。

老鸨忙着把沈却和陆筝鸣推进雅间,关门前连忙叮嘱陆筝鸣可要小心伺候这个王爷。

一时间周围寂静下来。

沈却寻了个条凳坐了下来,陆筝鸣坐在了他的对面。

陆筝鸣扶住衣袖要给沈却倒酒,刚才还挑衅的小王爷此刻才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冷傲的神色。

沈却把酒盏一推,说道:“够了,本王来这可不是来喝酒的。”

沈却站起身来用折扇轻抵住陆筝鸣的脸,将她的脸往上一擡。

“模样是好,可是你这头牌可有什幺本事?”

“王爷到这春玉楼又是来做什幺的呢?”陆筝鸣不慌不忙的问道。

“既然到此地来,当然是寻欢作乐了。”

“既是寻欢作乐王爷又何必如此讲究,非要知道我究竟有什幺能耐不可?”

“你…”沈却有些哑口无言,往日的伶牙俐齿竟不见踪影。

沈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陆筝鸣刮目相看,“好啊,你这青楼女子可当真有骨气!”

“王爷是上等人,可我们下等人也有下等人的活法,倒也不是像王爷所想的那幺不堪。”

陆筝鸣虽然说着这般刚硬的话,可那双眼睛却水汪汪的却又像寒冰一样。

沈却被那双眼睛看的慌乱,想要别过头却又掩饰的答道:“本王并无此意。”

“王爷要问奴家有什幺本事。那幺让王爷记得奴家,便是小女子的本事。”说罢,陆筝鸣浅浅一笑。

沈却被她笑的不太自在,可竟又不想离开。

陆筝鸣拿出汉筝,沈却在一旁坐着,看她的手指拨动着,像四下纷飞的蝴蝶。

那些蝴蝶哗啦啦的四下散开随着曲声好像要飞进他的心里。

沈却望向她,她低着头,他望不见她的神情,沈却却从这冰冷的曲目中听出了似曾相识的温暖。

旁人不知道,可沈却知道,沈却的额娘也是这样一位貌美的乐师,只是一个在那王爷府一个在这春玉楼罢了。

一曲终了,沈却禁不住拍手叫好。

陆筝鸣收起汉筝,“王爷,这可算奴家的本事?”

沈却微微一愣,“算得,算得。”他望向陆筝鸣被烛光映照的脸庞,只觉得她看起来分外温柔,他有些恍惚,终是忍不住问道:

“你可愿意随本王回府?”

“王爷是要细细探究奴家的本事吗?”

“本王只是觉得府上缺了那幺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妾罢了。”

沈却倚靠在一旁,轻摇折扇,看起来分外风流倜傥。

“若是奴家不愿意呢?”

陆筝鸣似笑非笑,沈却似乎有些恼了,起身便要离开。

临走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丢下一句话。

“若是你,本王倒是可以允诺给你个侧妃,也不算亏待了你。”

沈却走了,陆筝鸣漫不经心的梳开头发。

她推开窗,望向楼下沈却独占自离开的身影。

“他倒是和从前一样,出门不爱带随从。”陆筝鸣叹了口气。

老鸨却一脸喜气洋洋的推门进来了。

“女儿,怪不得这幺多达官贵人争着要你,你都不肯,原来你是等着这位尊贵的小王爷呀,这小王爷刚才执意要把你要了去,他让我来问你的意思。”

“这样也好。”陆筝鸣垂下了眼睛。

“劳烦妈妈托人告诉他快点筹办此事。”

老鸨笑了笑,“我看那小王爷是动了真心思,不会这幺快改变心意的。”

陆筝鸣笑了笑不再言语。

待老鸨走后,陆筝鸣看着铜镜中映出的恍惚人影,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这一切重来一遭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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