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小姐与采花贼(2)

“听说了吗?兰公子又要出手了!”

“我今儿一大早就听南洋大街的更夫说了!魏府大门上插着三支文山红柱兰!”西街卖包子的小哥和他隔壁卖烧饼的老汉凑着头嘀咕着。

“嘿!给我来笼包子!你俩嘀咕什幺呢?连买卖都顾不上做了……”

“好嘞!您先一坐,这就给您上包子喽~”

“今天又有什幺大事?赶紧说说。”刚出门的食客还不知这一早发生了什幺新鲜事。

“您还不知道吧!今儿早上那魏丞相府的大门上插着三支文山红柱兰!”

“那是啥?又有何可稀奇?”

“嘿!烧饼汉!这位客官竟然不知道三支文山红柱兰!你赶紧来给他讲讲!”

见食客一头雾水,卖烧饼的老汉不紧不慢地从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抹了两下手,这才缓缓道来:

“话说,两年前,楚西郡商贾大户贺兰家的小姐去姑母家探亲,谁知路上竟然碰见一伙贼人!

那贼人头领不劫财只劫色,见贺兰小姐貌美如花,便在这露天席地、四周奴仆伏跪的情况下强占了她的身子!”

“这贼子也忒大胆了!”

“可不是!据说这贺兰小姐发黑如墨,肤白似雪,令那贼头领好不爽快!贼头领白日玩弄爽利后虽是将人放走了,可谁知晚上又回味起来。当晚他竟然又潜入贺兰小姐的香闺,与她颠鸾倒凤一夜,第二天一早只留下三支文山红柱兰便无踪迹了。

贺兰家家主放出话来,三千金通缉这贼头领的项上人头,可后来几月过去,却谁也没逮住!”

“你这烧饼汉说话忒啰嗦!你起开,我来说!”包子哥实在是个急性子。

“贺兰家抓不住这淫贼,可贺兰小姐却早已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万般无奈之下,家主只得同意她下嫁给一个穷书生。好在书生并不嫌弃贺兰小姐曾失身匪贼,今年科考又成了举人老爷,也算成就了一桩佳话。

谁知,没过三个月,这贼头领竟然又干一票!

楚西郡郡令家的二小姐去未名山上的般若寺为郡令祈福,结果不曾想,这二小姐竟然在寺后面的山林里散步时被贼人给辱了去。原本并不知是这贼头领干的,直到有人在那山林深处又发现了三支文山红柱兰!

后来又接连有好几家的姑娘被这贼头领强了去!有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有贫苦百姓家的女儿,无一不是以这三支文山红柱兰作为他成事后的符号。

简直胆大包天,生怕别人不知这恶事皆他所为!

不过,据说这贼头领生得一副俊俏公子模样,身材精健,能文会武,竟勾得有些被他毁了清白的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这些姑娘们不愿别人叫她们那情哥哥作贼头领,便给他取了个别称叫作兰公子。叫着叫着,这兰公子和他那三支文山红柱兰就传开了。”

烧饼汉边听边频频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兰公子都是在采过花后才留下三支文山红柱兰的。为何这次,花还没采便留下了?”

“你怎知他没采那相府大小姐?”食客不解。

“据说这次兰公子留了字。”

“是何字?”

“七月七日撷流云。”

天色愈发明朗,街上人头攒动,小贩们的生意很快红火起来,便顾不上闲聊了。

而这边魏流云的香闺,采菊还红着眼眶跪坐在地上。

“小姐!这哪是什幺兰公子!我看分明就是个采花大盗!也不知那些姑娘们都是什幺样的心性,竟要嫁这采花贼,都是傻的吗?!”

魏流云看着跪地而哭的采菊,眼睛又扫过身边快要把帕子揉碎的一众婢女,她有心调解屋里沉重的氛围,便俏笑地开口道:

“这贼人倒算是有几分眼光。只是我这房里已有了采薇、采芙、采莲和采菊,不知以后可还会多出个采花?”

“小姐!什幺采花?!您还有心思说笑!”

“小姐!奴婢就是死也要将这贼人挡在屋外!”

“小姐!您怎的一点也不着急呢?!采莲都要急死了!”四个采心里早就乱了阵脚,一点都听不得自家小姐的说笑。

谈话间,听到小厮通报“老爷到”,就见身着曲领紫袍的魏丞相快步疾走进来,幞巾两脚飘动尔雅。

魏流云缓缓站起又盈盈福身,娇怯地拜道一句“女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魏丞相坐定,先是询问一番女儿的起居生活,听她还未用早膳便命采薇将那八碟一碗给魏流云端来,而他自己却只简单用了两碟一具。食不言。

待魏流云将早膳用得过半,开始用她提溜圆的葡萄大眼盯着自己看时,魏丞相心知女儿看自己在这里便已比平时多用了许多。

他这才停了箸,将这一大早便匆匆赶来的原因娓娓道来:

“想必你已经知道今早府上插了三支文山红柱兰的事了。我已进宫面见圣上,求圣上恩典五百禁卫军将魏府团团围住。想必过一会,萧统领收到旨意便会前来。”

“父亲大人,女儿听说这位兰公子是极守规矩的,他向来不采已婚配之女。女儿上月已得圣上赐婚,这月初都已定下婚期。想必,这兰花莫不是搞错了?”

“怎得还这般天真?”魏丞相轻叹一声,“贼人能有何规矩?你既已与三皇子婚配,绝不可被这毛贼毁了清白,不然魏家上下难以保全。

还有三日便是七月七了,绝不可掉以轻心!采薇采芙,你俩晚间守在屏风。采莲采菊,你俩守在外室门口。如若发现可疑之人,速速禀来!”

“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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