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露水情缘月下花

(八)露水情缘月下花

我和玉竹说逃就逃,这是我们多年来的默契,幼时入宫来,先皇的妃嫔们终日无事可做便总是点我去陪着吃饭打牌,我领着玉竹一道去,我出幺鸡玉竹立刻摸三筒,我瞄菜碟玉竹马上就下筷,我俩总能顺顺利利的在太妃的居所混上一整天后全身而退,是以我十分相信玉竹的业务能力。

她脱了一件自己的外衫套在我身上,散了我的长发扎了两个丫鬟梳得包包,我盯着铜镜左顾右盼感觉自己还挺好看,玉竹也注意到了这点道:“郡主你太好看了不像个丫鬟。”

“那怎幺办!”

玉竹眼珠子一转,噔噔瞪取了八仙桌上的盆景来,握了一把泥灰就糊了我一脸。

哎哟!我本要生气,一想到牺牲美貌能免受叔父责罚还能出去玩玩,倒也使得了!我抿着嘴儿被她糊完,和她抱着几只玉瓷瓶子装作花木下人混出了寝殿。

宫内连绵的殿宇开始掌灯,星星般的灯火一点点的亮起好似夏夜的萤火一般,巡逻的太监在殿外提着纸灯笼巡视,我俩轻手轻脚低着头从小路溜了出去。

我一路都低着头避着脸,没注意是往哪儿去,直到我鼻子里闻见一股子夜来香的香味儿,才发觉是到了御花园。

“玉竹你真机灵!御花园晚间把守的人又少又清净,景色还漂亮!”我满眼冒着星星崇拜的看着她。

玉竹却是摆摆手一脸大度:“害,多大事儿呢郡主,不过咱可说好了你玩够了一刻钟就要随奴婢回去的哈!奴婢可禁不起打了!”

我得了她的话,喜滋滋的钻进了花圃赏起了花,我走到一处花多处,一只蛐蛐儿被我惊到后惊叫着飞了起来,眼看着它在我面前划出一道弧线要飞走,我立刻啪的拍手去抓,蛐蛐儿比我飞的快多了,它一跳一跳的超前蹦,我便一蹦一蹦的超前追,好不容易蛐蛐儿近在眼前,一只白狐却凭空窜了出来,一口吞了蛐蛐儿回头便跑。

唉!?花园里什幺时候养得狐狸!

我满头雾水的盯着白狐蓬松的尾巴,行动却比大脑快得多,立刻擡脚追着那只狐狸跑了起来,臭狐狸!把我的蛐蛐儿还我!

小狐狸东钻西钻溜的飞快,我却只能在花园里绕着圈寻它,很快便和身后喊我的玉竹走散了路,我浑然不觉哪里不对,只顾一心追赶狐狸。

它仿佛是故意诱我追它,我体力恢复时它便甩着尾巴不停的奔跑,而当我累的气喘吁吁时便会主动停下来用那双水灵灵的紫色眼眸撩拨我让我欲罢不得,我俩追逐了几个回合,它竟朝着一个松垮的花圃一钻,咻的消失了。

那块竖着的花圃被它蓬松的小身子钻出一个洞来,树叶凌乱的散了一地,从我的角度看不到花圃背后是什幺样的,只是觉着好奇心像只怀里的小猫般抓的我直痒痒,我盯着那处花圃凝视了许久,用手量了量尺寸是我能钻的尺寸,心一横双手一撑就钻了进去。

不钻不知道,这块花圃的背后竟是一片茂密的桃花林!桃花败的差不多了,只剩几颗醒的晚的桃树还在掐着腰儿开着花,月光柔柔的打在桃树枝上,仿佛在那树上精心镀了一层细碎的糖霜。

我本是摸着花枝蹑手蹑脚的寻着小狐狸的脚印,却在桃花林的深处遇见一个月下美人。

许墨背对着我立于月下桃树之间,皎洁的月色如同一件上好的冰丝一般被他披在身上,他平日里束好的青丝此时顺滑的落在腰间随风轻轻飞舞,玉白色的宽袖长袍上绣着精美的墨竹纹样与月色相融,他微微侧脸,打开一把折扇遮于面前,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落满星光与荧火,几株桃花被风吹落,轻飘飘的荡在他的身边激起空气中的片片涟漪。

这幅月下美人图看的我一时间忘却了动作,只顾呆呆的欣赏。

他眼角微挑,注意到了身后鬼鬼祟祟的我,微微煽动着手中的墨色折扇轻笑道:“什幺人在偷窥我?”

我用袖子蹭了蹭额头,尽量把刚刚钻洞时挂在发上的树叶都拂去理出个体面样子来,正色回道:“我是郡主...房的花木下人,来给郡主折桃花的。”

许墨神色微敛,玉白的长指点住一朵桃花,那桃花本是淡粉色的拢着花苞,被他触碰后竟是娇羞的抖着花瓣绽开了花!几瓣花如同含春的少女一般红着脸软着身子朝他吐着花蕊,散发着引人采颉的甜蜜香气。

他的笑声温柔悦耳:“郡主一贯眼光上佳,总能发现旁人察觉不到的美。”

我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阵羞红,只是既然装作是折花的丫头就要装个彻底,许墨饶有兴味的眼神仿佛能看穿谎言一般叫我头皮发麻,只好迎着他的目光捧着怀里插花的玉瓷瓶慢慢的踱步到他身侧,伸出手去折那束桃花。

桃树枝长得结实,结了花苞的枝条倒是软些,但若要取下一整支桃花来必定要使剪子下个大功夫来取,我匆忙跑出来玩,身上能带了只装花的瓷瓶装装样子就不错了,哪里晓得带什幺剪花的工具?

我柔软的小手搭在桃枝上捏着树枝朝下拽,力气使的蛮横,桃枝没被折下来不说还带落了不少桃花,粉色的花瓣簌簌的落在我的发顶,被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拂去了。

我松开手一回头,就见许墨温柔微笑着站在我的身后看我,他修长的手指揉着我头上的两个蓬松的发包,食指捏住一片落于我头顶的花瓣点在我的唇上笑道:“这样子...可是折不断桃花的呀。”

他手指微凉,指腹轻轻的触在我的唇肉上,桃花瓣在我们之间微微的阻隔着肌肤相亲,我满眼都是他越来越放大的俊俏面容,心里如同惊兔一般砰砰直跳。

“那...那要怎样折?”我颤声问。

许墨将我转过身去,一手轻轻扶着我的腰,另一手握住了我的手背引着我握住了一株桃花枝道:“万物皆有它生长的规律,强行掳掠便是与其本性背道而驰,会叫她不快乐的,对吗?”

他微微侧脸,清冷的呼吸绵绵的拍在我的耳侧,如同古琴一般悠扬沉静的男声一字一句的诉说着脉脉情愫。

握着我腰的大手轻轻使力气将我整个人圈在他的高大怀抱中,我被他轻巧的制住双手,一双眼儿只顾盯着那微红的薄唇,鼻息中充满了他身上好闻的栀子香气,许墨迎着月色,眯着眼笑着看我等待我的认同,而我却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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