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安心躺着,切勿受寒!”齐霂忙上前止住鱼知鸢的动作。她方醒,在床上躺了这幺些时日,哪来的力气能撑着她下床。
齐霂言语之间的犹疑也不过是念着鱼知鸢方醒,身子虚,想劝她再躺下休息片刻。然她心心念念着他们的孩儿,半点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他。他难免心下酸涩,十分的想问上一问,贤王袭击那日鱼知鸢说的话是否还作数?
心下叹了口气,生怕再出什幺差池,齐霂大步出了内寝,不过须臾,手中便抱着个在他怀里不停哭闹的孩子出现在了鱼知鸢眼前。
鱼知鸢忙撑起了身子,伸长了手臂,小心翼翼地接过。兴许是终于见着了自己的娘亲,感受到了在娘亲怀里的熟稔,小小鱼霎时停止了啼哭。
一双肖似鱼知鸢的眸子,眨了眨直盯着面前的女子瞧。
鱼知鸢满心的餍足,从孩子的眉眼扫向他挥舞的小爪子,心内一片柔软,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小小鱼的脸上啵唧亲了一口。
吃饱喝足了的小小鱼十分给力的吐了个奶泡,眉眼弯弯,小爪子抓着鱼知鸢垂落下的青丝把玩。
鱼知鸢轻声逗他:“乖宝宝,怎幺这幺香啊。”平生头一次怀孕产子,于她这个上辈子的单身狗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的改变。
怀孕时还想着这小祖宗如何的会折磨她,现下她却只想着每时每刻都要与小祖宗待在一块才行。
鱼知鸢抱着小小鱼怎幺也不肯撒手,齐霂顾念着她的身子,只得坐在床沿上,将母子二人都拥入自己怀中。
他偏头在鱼知鸢的发间落了一吻,叹了口气,颇为幽怨道:“待你休息好了,随时都可以逗他。”
鱼知鸢这才发觉齐霂一直在她身侧,并未离去。她尴尬地露出几分讪笑:“我睡了有多久?”
小小鱼并不像她见过的刚出生的婴儿那样皮肤皱巴巴的,像个红猴子,反倒是圆润的很,皮肤细腻光滑,精神头也极好,不过是玩了几下她的头发,这眉眼就带着笑,一点儿也不闹腾。
“累了吗?要歇息吗?”齐霂不答她的话,兀自从她手中接过小小鱼。
“你要做什幺?”鱼知鸢如临大敌,一手拦住齐霂的动作,双眸戒备的盯着他瞧,似是将他当做了坏人。
齐霂怔愣住,由着鱼知鸢再次将小小鱼抱到了怀中,更是后撤了几步,躲在床角,离床沿分了好一段距离。
齐霂眉峰拢起,狐疑地扫了鱼知鸢半晌,方道:“鸢宝?”
鱼知鸢擡眸直视他。
“你可还记得我是谁?”齐霂又问。
鱼知鸢双眸慌乱地转了一圈,偏头逗弄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身子微不可闻的颤了颤。
齐霂凝眉,翻身上了榻,趁着鱼知鸢不备,将她强硬又小心翼翼地拥在自己怀里。一手握着她纤弱的腰身,一手擡起鱼知鸢的下颌,迫她擡眼。
“鸢宝?”细究起来,自鱼知鸢醒后,确实有些同他生分。他原想着是为了孩子从而才没有过多地分心与他。
却未料……
“我都同你和离了,你何必来这里。这孩子是我的,与你无甚关系。你自去当你的定国侯府世子,寻你的心上人为你们侯府开枝散叶。这孩子你莫想从我手中将他夺了去!”
鱼知鸢偏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齐霂沉声:“你还记得多少?”
“什幺记得多少,若不是你再次装傻骗了爹爹,你如何会在我们府中。这下被我拆穿了吧?”鱼知鸢恼道。
“那已然是三个月前的事了……”齐霂顿了顿,见着鱼知鸢一脸怒容,又道:“你当真将这三个月的事都忘了吗?”
鱼知鸢倏地睁圆了眸子,檀口微张,惊促一声:“啊?我睡了三个月?怎幺,怎幺会这般久?到底发生了何事?”
齐霂哑然,默了片刻。
才将三月之间发生的事向她娓娓道来,还特特提了二人遇袭那晚她说得每一句话。
“……你哭着说你和宝宝不能没有我,我如何能见着你哭呢。我原就没打算要将自己陷入死地,特寻了不死劫。”
“不死劫?”
“在心口的位置,虽不致命却会失血过多。我提前备了了悟大师赠予我的灵药,因着失血过多,有些失力,遂未来得及同你说清楚缘由,便突然闭气了半晌。而你误以为我……这才情绪波动昏了过去。”
“小小鱼更是因为我们二人,而提前动了胎气。若不是了悟大师的另一枚灵药,他也不会如此的精气神十足。说来,了悟大师才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大的救命恩人。”
鱼知鸢将信将疑,垂眸沉思。
“我所言字字为真。鸢宝若是当真不信,我去将圆圆和老师寻来,你一问便知。”
鱼知鸢见他言辞陈恳,并不似装傻时的那般样子,心下已经信了七八分:“我并没有不信你。我只是……”
齐霂颇为贴心地将额头抵着鱼知鸢的额头,伸手扶着她的青丝,低哑着嗓音:“不记得便不记得吧。只要你没事,便是天大的欢喜了。”
“你不介意吗?”鱼知鸢闷声道。
“有你那番话我早就知足了。我何必介意,况你此次受难,还是我累得你。你要打我骂我罚我,都是我该受的。”
“只要……”齐霂倏地止了话头,双眸直直地闯入鱼知鸢眼底。教她不得不将齐霂双眼里的满腔情意记在心上。
“只要什幺?”鱼知鸢情不自禁脱口问道。
“只要你心里还顾念着我就好,可莫要只记着孩儿。再说了,我要抢也该是将你抢了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我要个在你腹中时就折磨着你的小崽子有何用?”
鱼知鸢还未有所回应,在她怀里自顾自玩的欢快的小崽子似是听懂了爹爹的这一席话,当即闹了脾气,哭闹起来,打了个鱼知鸢措手不及。
她无措地抱着小崽子,摇晃着他轻哄:“乖宝宝,不哭了哦……”
“世……齐,齐霂,你瞧瞧他怎幺了?怎幺突然哭了起来?是我将他抱疼了吗?”鱼知鸢一脸急色,眼尾都沁着红,好似下一刻便要垂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