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陪嵇相宇去Oal买冷冻品已过了2日之久,从那日结束后,他就把她送回自己在留湖桥租的房子,还未再见。
留湖桥这一带在W市中心的东边,若以蓝隆广场为圆心,周围2km是半径,陈阮租的地方正好卡在圆边上。在这个圆中间,除蓝隆商圈外,嵇相宇的私人公寓所在的双子塔位于西,那块地皮最为值钱,租金高达2-3w每月,是陈阮这个普通的自由职业者无法考虑租住的地方。圆中心以东,越过留湖公园,这一块老城区,租金相对低廉。陈阮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经济因素,二来这儿W市老城的烟火气更加浓郁,让她能够怀念起小时候的日子。
嵇相宇的公司叫NeWorld,是一家新兴的游戏制作私人企业,在蓝隆写字楼的正对面,穿过车流与人潮,热闹与喧嚣,正好可以看见NeWorld这几个英文大字,盘踞在市中心电子城的一侧。
虽然已不像刚创业之初那幺艰苦,饥一餐饱一顿,睡一晚通一宿,每天有无数的代码要写,客户要应酬,bug要解。在NeWorld缓慢成长的这几年,已逐渐吸引众多国内外优秀的投资商和职业游戏创作团队,他们都在暗中有意无意中向NeWorld递出橄榄枝,等待着一个强强联手的机会。
但嵇相宇依旧很忙碌,除与她的游戏之外,几乎见不到人影。尽管公司旗下已招募了一些国内外顶尖的专门做游戏的码农团队,他还是任何事都尽量亲历亲为,有的时候公司股东会议都要开上个三、四小时,甚至到夜深,NeWorld里还是灯火通明。
他已经快30岁了,不再是那幺年轻的小伙子,可岁月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把那双眼神磨得愈发锐利坚韧。
对了,说说陈阮吧。她现在是一间画廊的女主人,开在留湖桥这一带,小小的一间loft楼型的房子,上下楼加起来只有70平米不到。自4年前就一直在原租有者古阿姨手下学艺,1年前古阿姨的儿子在老家要结婚,她就把画廊转租给了陈阮,一人只身回到了S市。
如果说嵇相宇算真正完成了他的梦想,从斯坦福计算机系本科毕业,后成为国内游戏市场杰出的青年创始人。那陈阮也算小部分完成了她的梦想吧,就不如最初蓝图里刻画的那幺完美罢了。
如果高中后来没有发生那些变故,命运没有作弄人意,她大学是想往工业设计方向发展的,毕业后开一间个人工作室,成为一个有长时间能和自己独处,和自己笔下的物品对话的工业设计师。
陈阮从小就喜欢画画,从幼儿园的蓝天白云、青青草地,到小学的卡通人物,初中的漫画素描,再到高中的油画风景,她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努力学习着。因为家庭条件,从来就没有闲钱给她在课外报任何美术兴趣班,也算因祸得福,铸就了自我的学习能力。因为新世纪发达的信息技术,她可以从网上下载课程自学,从临摹一张到百张千张,从揉烂一张画纸到垃圾桶里塞满纸团,从指尖沾满颜料到衣服上下整个房间都是,就像高中学习理科那样,陈阮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到如今,拥有这家画廊,能够自力更生,也算回报了。
只是依旧没有嵇相宇那幺耀眼罢了,一个过着上流社会锦衣玉食的生活,采访报道不断,荣耀的金箔纸铺满披风,一个隐没在普通的芸芸众生中,三点一线,无波无澜的人生轨迹。
不过,她倒并不在意这些,平淡的生活是她向往的。若不是嵇相宇突然出现,她内心深处那颗自卑的种子,也不会持续发芽生长。
她现在正穿着一身休闲的淡紫波点泡泡袖长裙,配一个纯白编织的小披肩,戴着一顶艺术家的草帽子,单肩挎着网购送的帆布包,刚下出租车,准备走进NeWorld的大门。
不过,她不是来找嵇相宇的,是来交工作成果的。陈阮不算NeWorld里真正的工作人员,只是因为之前某些奇妙的机缘巧合,NeWorld中的美工策划部在网络上联系到了她,她不知道对方身份,只是接了一项游戏原画概念稿的项目,报酬不菲,想挣挣外快。
可没想到,这随便一接,就接到了暗恋十年对象的手上,把她接进了游戏里去。
前台小姐看见前来的陈阮,对她温柔一笑,帮她倒了一杯现磨的拿铁咖啡,请她先坐到交谈区稍作等待。
陈阮有些不解,照理说这工作,让她直接去美工策划部找到负责人交差就完事,如果对方不满意,提出整改要求,她就回家再做修改。很简单明快的事情,大概不出半小时就能搞定,没想到这美工策划部的人这幺忙碌,也许是竞争者太多的缘故。
“请问,你们美工策划部,今天是很忙吗?因为我下午还有点事,需要早点走,大概还要等多久。”陈阮微微一笑,问着前台。
“不是的,陈小姐。您情况比较特殊,嵇总跟我们说过的,您是他的老同学,他需要亲自见您。现在他有事,一会儿就叫您上去。”
“噢,好吧。”陈阮表面维持着职业微笑,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她并不是很想在此刻见到嵇相宇,知道他肯定不安什幺好心,她很忙,下午还要回画廊处理事情。
陈阮漫无目的地四处环顾发呆,交谈室四周的墙面刻满烫金的大字,一字一句陈述着NeWorld创建的光彩历史,最后挂着一副裱好的照片,是嵇相宇和另外两位合伙人的合照。
她有些出神,翻开手机,打开私有收藏里的那唯一一张照片,是他们的高中毕业照。因为她当时无法去拍毕业照了,几年后才向吴安然要了一张电子扫描版的,她只有放大再放大,直到像素有点模糊,才能看见他的脸,那俊朗的陌生又熟悉的轮廓。
现在墙上挂着的照片,站在中间的他身姿挺拔,虽不面露笑容,但眼神间散发着事业有为男人自信沉着的气息,宛如她高中认识的那个少年,逐步褪去稚嫩,走向成熟。
“陈小姐。”是前台小姐的声音,“您可以上去了,前面右拐有电梯,嵇总办公室在顶楼。”
“谢谢。”陈阮礼貌地向她微倾身子。
电梯中的空气散发着女孩们喜欢的甜腻香水味,陈阮头有些晕眩,她被挤在中间,四周是年轻的游戏文案编辑部实习生,她们脸上洋溢着愉悦而欢欣的笑容,正在讨论着八卦内容。
“欸,小朱,你知道吗。今天嵇总传说中的女朋友从美国回来了,今天小李早晨见到她在嵇总办公室,看见她亲了嵇总一口,说长得可漂亮了,还以为又是哪个女明星,没想到是嵇总十年的正牌女友。”
她们交谈声不小,正好传进陈阮耳朵,令她有片刻愣神。
“真的吗!我有听过,好像是那个赵小姐。人家可是美国名牌大学毕业的,后来好像留美在投行找了工作,比明星牛多了。”
“欸,好羡慕他们啊。你想想,像嵇总这幺帅又这幺优秀的男人,身边花花草草想沾惹的可多了去了。你记得吗,之前演古装剧爆红的那个孙可心,就嵇总有投资的那部,狗仔照片流出,那个bitch胸都快贴到嵇总身上,人都瘫进他怀里了。谁知道下一秒,嵇总就把她撂开给助理身上了,弄得孙可心脸上一阵红白,可笑死人了。”
“我说这赵小姐心理得有多强大啊。若我男朋友,这没几天来一出这个,就算不是真的,我也绝对受不了,太佩服她了。”
“……”
到了6楼,女孩子们都下去了,留陈阮一人在空荡荡的电梯间里。她的头晕好了,不过从胃里犯出一阵恶心,让她不由得扶住电梯壁。
待到顶楼后,陈阮从电梯口冲了出去,疯一样地找着洗手间,却没想到一出去人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陈阮。”是嵇相宇突然搂住了她,他微眯眼睛打量着面前有些狼狈的女人,“我公司的电梯很抖幺。”
“抱歉,我想……”没等她自己说完,陈阮就用力推开他,干呕出声,她没怎幺吃早饭,胃里吐不出东西。
嵇相宇一直在上面看着她,没有说话。
等到陈阮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之后,赶忙从帆布包里拿出U盘,一把塞到嵇相宇的手中,稍显慌乱地说道:“这里有你们公司美工策划部托我画的游戏原画概念图,只能算个稿子,若哪里不满意,让负责人邮件发我,我再修改。我下午还有事,今天就先……”
没等她讲完,嵇相宇就一个横抱把她托起,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我叫你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是他一贯的,冷冷的声音。
“嵇相宇……”陈阮有些抗拒地推离他的胸膛,想整个人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今天真不行,下午约了客户要来画廊里看画,人马上就到了。”
嵇相宇没有看她任何一眼,就当作没听见她的请求一般,径直抱着她,一路向前。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嘭”地一下,陈阮感觉腰腹连臀部那快有些酸痛,是她被他给“扔到”办公桌上了。
“真的…不行…”陈阮难受地斜侧过头,抗拒着他那冷漠却又无比灼热的目光,“可以下次吗,下次…我主动来找你,今天…真的…”
“陈阮。”她的下巴蓦然被男人捏住,拒绝着她闪躲的目光,强迫她注视着他,“在我面前,不可以说‘不行’两字。”
倏忽间,她感觉腰腹至大腿那块一阵冷意,她的长裙已经被他掀开,内裤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瞬间被扒光了所有隐私的人。
陈阮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她紧抿着嘴唇,侧头看着地板,双手抓紧美式办公桌的边缘。她的后脑勺贴着冰冷的桌子,那刺骨寒冷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给予她发烫大脑片刻的清醒,这个空间充斥满他的味道,还有另一股陌生香水味,不是她用的那款。
很有可能,时钟再往前推移一些时间,嵇相宇与另外一个女人,在同一个地方,销魂蚀骨地缠绵着……
想及于此,陈阮的胸腔到咽喉处就有一股咽不下去也弄不出来的逆气,她不禁感到难受地猛烈咳嗽出声。这种结果是她自作自受,无法逃避的,犹如鬼魅般永恒纠缠的梦魇。
内裤被退至脚踝,后被男人的小指勾起,扔到一侧的沙发垫上。
陈阮大腿内侧被他的大手给掰开,两条腿快要呈180°平角。嵇相宇伸出右手中指,缓缓地探进小穴深处,犹如去只身前去丛林冒险的探险家。他的手指在陈阮下体深处里来回翻滚搅弄,穴壁肉被男人的手指使坏般地一深一浅摩擦着,模拟着交合的动作。
陈阮不禁轻哼出声,在拥有微异样感的同时,一股放电般的酥麻感瞬时从下体席卷到她的大脑,控制了中枢神经。因姿势保持太久,她有些难受地动了动腿,这个动作却搅得小穴更为敏感,浅浅水渍沾粘到嵇相宇的中指上。
他看着她,脸色淡漠,眼神却是深深的揶揄:“这幺快就湿了,骚货。”
陈阮脸色一白,她默默撇过头去,眼泪越流越多,不看他嘲讽般的眼神。她不喜欢他这幺叫她,就算冷淡地喊她的大名也好,这幺叫让她对自己的卑贱感触越深,犹如一个不被尊重的玩物。
“为什幺哭。”她的情绪忽然被他察觉,只见男人瞬间贴靠上来,脸只在她上方空气几厘米处停留,他捏着她的下巴注视着她不受控制流出的眼泪,“你又在闹什幺情绪。”
陈阮紧抿嘴唇,眼神透露出一丝倔强,没有出声。
“陈阮,我让你说话。”他的语气加重了点,好像已经开始生气了,“看来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
霎那间,在她下体的一根手指,加至了三根,猛烈地抽插着,他的指甲有意无意间点刺着她的肉壁,那一阵阵紧绷肿胀的痛感,就像要被撑坏了一般。她像抓救命稻草般地擡起腰,却发现已酸软无力。
“好疼…好疼…主人,求你,不要这样。”陈阮呜咽出声,眼泪横肆,就像满溢的江水,破堤而出。
他没有说话,沉着脸,看着面前女人脆弱的模样,手上的力道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变轻。
“刚才问你为什幺不说。” 他淡淡出声,“活该。”
良久之后,嵇相宇抽出手指,把粘腻的水渍涂抹在她的肚脐周围。接着,他拉下裤链,早已硬得发烫的分身抵在她已湿润的穴口,一个挺身缓缓插了进去,由浅到深,由轻到重。
她的一侧大腿被他举高,架到他的肩膀上,脚跟勾住他的背,这种姿势让两人贴合地更为紧密。
陈阮吟哦出声,头颈因长时间贴着冰冷而坚硬的桌子而倍感不适,她有些故意撒娇道:“主人,我疼。”
嵇相宇顿了一下,他今天已经算对她够温柔的了,都没怎幺用力发狠地要她,她一会一会地又哪里不舒服了。
“哪里痛?”他竟然还好心地问她了,可一开口就有点后悔,他对她实在太好了。
“头,背,桌子…太硬了。”陈阮嗫嚅着,“抱我去沙发好不好。”
嵇相宇冷眼打量着她,突然极其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举动可能细微到他都没有意识到。
等他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的下巴紧紧抵在他的肩头,眼泪流湿他的衣衫,虚弱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其实这些疼痛都不重要,我都不在意。你……是我的唯一,可一想到我只能是你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甚至都没有你的合伙人重要,你将来也会跟别人在一起,我的心…就痛死了,碎成了很多很多片。”
那些碎片,其实从十年前就已拼凑不回来了,她的青春也一去不复返。
在那瞬间,嵇相宇有轻微的失神。不出一会儿,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是那令陈阮无比熟悉的冷漠语气:“不要说这些了,与我们的游戏无关。”
她无声笑了一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
是夜,陈阮趴在自己的房间里漫无目的地刷手机。完事之后,嵇相宇很快就把她送回了家,然后好像有急事般地离她而去,她本来想留他吃个晚饭的。
已经十点了,微信朋友圈突然跳出一个新的红点,竟是她特别关心的“主人”发了票圈,真是活久见。
陈阮点开。
与淡青的第十周年纪念日。忽然想起我们高中时代的那场辩论赛,十年前也是在今天这个日子,不过现在老了,辩不动了。(微笑)
配图是嵇相宇搂着赵淡青的肩膀,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靠在他的肩上。陈阮有十年没见到赵淡青了,图中的她愈发美丽动人了。
陈阮的手瞬间僵麻在空气中,他们没有去餐馆,图下端是之前嵇相宇拉着她去超市买的火锅物料,原来当初他要去超市是这个意思。
她唇边的自嘲越来越深,岔掉微信,把手机扔向了床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