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地下。
无影灯光线幌白。
大体老师横躺在冰凉的手术台,车祸让他的半边脑袋瓜子没了,血色乌黑,尸身灰白。
家属把他捐了。
一男一女站在台边,恭敬的弯着身子鞠躬。
“开始吧。”
“嗞——”
电钻在坚硬的头盖骨上冰冷的钻动着,坚硬致密的外层骨质,像被杀猪刀劈开,四溅出骨头渣子。
场面诡异。
“要七个洞!”
清脆的女生突然响起,透着些纯真,和眼前这幅血腥的画面格格不入。
“啧,我看你是真有病!”拿着电钻的男子白了池藻藻一眼,不耐烦的说,“你自己来!”
口罩下的双唇抿了抿,池藻藻接过电钻,扫了一眼马蹄线,估计了一下距离,打开按钮。
轰鸣声继续响起。
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女生未被口罩遮掩住的眼睛,像琉璃珠子,灵动。又像个黑洞,冰冰冷冷。
他又想起当年初识的那天,她眼睛里释放出的杀意,美得惊人。
视线移开,落到那双没有手套碍事的手上,又白又细,不知道吃起来什幺味道。
钻头再次挪动。
男人从来没想到她的手居然这幺稳,被撩开了头皮的头骨自带弧度,钻头很容易打滑,但是她没有。手脚熟练地像做过很多次开颅手术,完成度很高。
这样一双手实在是太适合拿刀了。
只是,他更期待她用那张无辜清纯的脸做肮脏的事。
想把她弄脏。
“七个!”
声音短促,明显愉悦。
“哼!”
男人轻嗤,不再看女孩,自顾自的从盐水里取出缝合线,拿着弯钳,快速的将缝合线一头穿过洞,拉紧,柔韧的线瞬间绷紧,像两片极细的锯条,在他手下忽长忽短,锯开一条缝将相邻的两个洞连接起来。
他不喜欢铣刀,偏爱缝合线紧紧咬合着他手掌时的疼痛感。
这要是某人的头就好了。
“我说你这幺痴傻傻地等着他,人家认识你吗?”
“什幺?”
池藻藻愣在那里,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带着点纯良。
“我说,你就没想过把他做成标本?得不到他的心,就得到他的人啊!”
像他手下的这具尸体,脑子会送到盛京大学的医学部,四肢会送到首都医科大,内脏再让其他几个医学院瓜分。
接受一届又一届医学生的尊敬。
标本才是永恒。标本最听话,不会背叛。
男人一边拉动着外科线,一边仔细注意她的神色,期盼着她有一丝丝松动。
“嗯?”
池藻藻歪过头,看了眼泡在周围摆放着的标本,原本鲜活红润的肌肤在福尔马林侵蚀下变得灰白。
她想起陈醉的双唇,很薄,带着疏离和傲慢,她很喜欢。
“不要!”
没有光彩的陈醉,太难过了。
「你为什幺不跟着爬树。」
「树皮硌着手疼……」
陈醉怕疼。
小时候怕,大了也怕。砍断手脚他一定会很疼。
舍不得。
池藻藻眼里流转的类似于回忆的光彩,让男人恼怒,
“那你就傻等着吧!陈醉就算不会爱上别人,按照他的家世,将来也是要商业联姻娶妻生子。到时候我看你去哪儿哭!”
这样的激将法出现过很多次,他在刺激她。
良久寂静。
两个人再一次因为陈醉,不欢而散。
“嗙”
马蹄形的头骨被摔到不锈钢方盘里,金属的嗡嗡声震得她头疼。
娶妻生子?
池藻藻哂笑,嘴角突然扯起诡异的弧度。
“娶了别人的陈醉,不如死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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