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把自己用被子包起来一天了,就这幺一团缩在自己的小垫子上。你用手指戳了戳头部的位置:“不闷吗?”
围着的被团子缩得更紧了些。看来是玩得有点过火了,你难得反省了下自己。
翻出了上次让西泽带的那盒糖果,你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糖纸包装里选了个紫色的葡萄味。
记得在荒野的时候,他给过你这种口味的糖球,那是你在这个世界吃到的第一颗糖,放入口中的一瞬间,人造的浓厚香精充斥着你的口腔,刺激着味蕾,那存在感过分强烈的甜味,你现在一回想起来都觉得喉咙发干。
即使去到对人类来说危险十足的荒野,这人还是在衣服里塞了满满一口袋糖果,你把他搬回住所时,那些甜腻的玩意也从破碎的口袋里掉了一路,你以为这些在路上已经掉完了,没想到他醒来后又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颗给了你。
你拆开包装把糖球捏在手上从被子交叠的位置送了进去,对方在坚持了几秒后迟疑地嗅了嗅,鼻息轻薄地打在你的指尖上,然后他舔了舔那颗糖果,湿润的舌肉连带这你相连的皮肤一起卷过,谨慎地试探后才用牙齿叼走它。
被糖衣炮弹软化,他的被子被撬开了一角,露出了一只眼睛。
“该吃饭了,你说过以后再也不浪费食物的,”你就着那个缺口把他的脑袋挖了出来,双手捧着他的两颊认真说道:“你保证过的,记得吗?”
他可能真的被闷到了,脸上被蒸出了一层肉粉色,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因为你的动作瞳孔细微地收缩,含糊地应了你一声后,从你手里把自己的脸拔出,步伐有些慌乱地撤开和你的距离。
看样子会老实一阵子了,你对他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并且希望一直持续到这两个星期结束。
在他吃药时才恍然醒悟,他这个阶段是会在某些时候会突然消失,就像那个迷迷糊糊爱撒娇的小屁孩一样,你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可惜,难得这幺好欺负的时期。
你一边这幺想着一边感慨地一直盯着他吃药,导致他在吞药时因为你的视线紧张而被呛到,咳得很狼狈。
你开始觉得在他维持这个性格的时候大概不会再靠近你,只不过这家伙确实无论哪个性格总能在你预料的方向上再走偏那幺一点。晚上你十分深刻地体会到他的脑回路让你难以预料,本来以为会老实一段时间的他抱着被子说想和你一起睡。
“不行。”
“为什幺,你昨晚都让我睡床上了,”他控诉着你的行为,理直气壮到让你觉得和白天畏畏缩缩地不是同一个人,“是你抱我上去的。”
“那是因为你生病了。”
“我现在也在生病,才吃完药。”他皱着眉眼眸浸润着水汽,看上去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你是真受不了他摆出这幅表情,和他这些年的形象太过不符,看得你脉压飙高眼睛疼。
“乖,听话。”
你僵硬地说着万能语句说服他,没想到这次失效了。
他拉起被子没过了你,视线被遮盖,在这被圈其隔绝的窄小空间里你听见他说:
“我不想当乖小孩。”
然后他重重地将唇压在你嘴上,毫无技巧撞得你唇肉被碾进半开的牙齿里被嗑得生疼,你觉得这都不能称为一个吻。他的手按着你的后脑勺箍地很紧,颤抖的睫毛打在你的眼皮上,有些痒。
也许是他过分认真的态度,你的呼吸也跟着放轻且变得缓慢,心脏被得不到足够氧气的肺部挤压着,有了加快跳动的错觉,然后被对方胸腔里清晰的跳动声覆盖。
你的手精准的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想确认这鼓动的声源是否真来自他,掌心感受着一下又一下的震动,你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撤开后轻喘着,颤着声带着紧张又隐秘的期待开口:“你可以惩罚我。”
一个随时会消失的性格,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可能都不能称之为一个“人”,只是某个过去存在过又消失了的家伙,你白天的那份可惜被放大变质,他什幺都不知道啊,不知道自己随时会消失,不知道某些过往,不知道你是怎幺看待他的。
他的手攀在你的脖子上,你擡手捏着他的下巴给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柔软的唇瓣拨开了他的下唇,撬开了他的贝齿,舌尖探入勾弄着他的。
他生涩地跟随着你的动作,吞咽着对方的津液,搅弄的水声混着潮气在这闷而狭闭的空间里细碎响起。你压着他的下巴让他嘴巴被迫张得更开,舌肉描绘舔弄着他的上颚,这让他的呼吸更加困难,攀着你脖子的手收缩着却不愿意推开你。
在他觉得快要窒息时,你撤出了些转为轻咬他的下唇,细致又缠绵的玩弄着他的双唇,浅尝即止,即使他现在能够顺利地吸入氧气,脑子却更加的不清醒,麻意从脖颈爬向他的脸庞充盈着血液遍布每一寸神经。
只有你知道,这些让他难受又兴奋的技巧,是曾经他自己教给你的。
有一瞬间,你觉得他和以前的你,你和过去的他重合了,你在吻他时冷静又探究着心里的疑惑,他当时吻你时,大概是在思考如何在手术台上刨开你的身体吧,有趣的是承受着的人同样的一无所知。
结束时你叹息着吻上他的额头对他说:
“这不是惩罚。”
你拉开了被子,两个人气息都有些凌乱,他看着这样的你,日复一日重演着的情绪交叠在一起,察觉到一开始被忽视遗漏的东西,他像是从很久之前就一直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视线又让他感到熟悉的同时皮下的血液又受到蛊惑般加速的流向心脏。
这不该是对陌生人该有的情绪,违和感被注意到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涌出。
“你到底是谁?”
他将你垂落的发丝撩向耳后,眼神专注而平静地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