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虽然比起同级生小了2岁,葛宣瑜在这届新生中依然混得风生水起。年龄差并未使她在为人处世上落后于同学,相反,葛宣瑜做团支书,同辅导员交好。数院辅导员对学生工作并不太上心,时常弄出些令学生头大的事,葛宣瑜从中斡旋,帮助级长做了很多协调。
葛宣瑄和她并不在一个院,兄妹俩平日里也不太贴在一起,各有各的伙伴。唯几次宣瑄去数院楼找她吃饭,宣瑜身边都围绕着许多同学,有男有女,众人聊得热火朝天,而宣瑜在中间温柔笑着,时不时点头应答。
妹妹自小比他更擅长交际,宣瑄一直清楚。只不过每次亲眼见时都会体味到稍许窘迫和落寞,于是他在门边静立,等着宣瑜发现他,然后结束谈话。
数院大一学生都对团支书的亲哥有所耳闻,高瘦白净,沉默寡言,与葛宣瑜本人五分相似。他们同他点头示意或寒暄几句后离开教室,把宣瑜留给宣瑄。
很显然宣瑜并不知道兄长的复杂情绪,她笑着抱上他手臂——这种对于成年兄妹来说略显过界的举动由依然带着八分孩子气的她做来十分光明磊落——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胛上,轻声问:“今天吃什幺?”
宣瑄用空闲的手从裤袋立掏出手机,点开大众点评,划出一家日料店给她看。宣瑜满意地点头,转变了话题,开始讲学校里的琐事。
她有轻微的自我中心,平日里被层层叠叠的规范掩饰得很好,只在兄长面前展露,是一种企图把全部的自己摊开给亲密的人看的冲动。宣瑄习惯了接纳这样的妹妹。他不多做回应,听得却也认真。
“辅导员上次又发神经,约了隔壁班李钦下午两点补档案,结果到点了办公室一个人没有,他手机也打不通。李钦微信找级长,级长回家去了,就找到我这里来。最后是我去办公室给他开门补材料。都弄完之后半个小时辅导员回来了——搁厕所里呆了一整个小时,说手机没信号。”宣瑜平日里对辅导员表现恭敬,在宣瑄面前倒是完全放开了吐槽。实际上她对这年轻男老师厌恶至极,从他的毫无责任感,到他看她奇怪腻味的眼神。但宣瑜惯性粉饰太平,企图将周边事物都纳入平稳的轨道中。
她又擡头看宣瑄,看他厚厚镜片后认真的双眼,与她如出一辙的单薄眼皮和纤长睫毛。宣瑄忽地问道:“哥,有人追你吗?”
话题突然转换,宣瑜侧头看了她一眼,笃定地摇头。他拙于言辞又不太打扮,在男生本就偏多的建院毫无存在感,倒是被外院的gay搭讪要过联系方式,但此事有些难以启齿。肯定会被妹妹嘲笑半年。
宣瑜皱眉,擡手取下那副黑框眼镜,露出宣瑄形状优美的眉眼。她又捏了一把他脸颊上的肉,疑惑道:“我以为你是这个年龄段女生最喜欢的款哎,清秀小白脸什幺的。”
宣瑄简直哭笑不得,从妹妹手中取回眼镜复又戴上:“你高看我了。”他回忆了一下,补充道:“我们院最受欢迎的应该是比较阳光的那种吧。”
“可你也不阴沉啊,”宣瑜又伸手去撩他额前的头发,发丝纤细柔软,已经长到盖住一小半眉毛的程度,“你把头发剪了,就是阳光帅哥。”
宣瑄并不把她的信口胡说当真,他也清楚她其实并不希望他有女朋友,只是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和事被看轻。她向来对他过分有信心,滤镜八百层厚。
擡手摸了摸妹妹的头,他心底的情感又咕嘟咕嘟翻腾起来。无论是紧贴着他手臂的柔软身体,还是她撒娇式的话语,都令他万分满足。
“你觉得我帅就足够了。“宣瑄轻声道,左手捏了捏妹妹骤然发红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