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开始霍延作践他,孟郡是很伤心的,这和他想象中的场景太不一样。
从来都没想过霍延会把他吊起来打,打的他皮开肉绽,涕泪横流,尿了裤子后怕到痉挛。
因为点什幺呢?
孟郡想了很久才给想起来,似乎是霍延放学回来看到他等在门前,车子路过的时候还挥了挥手,叫了一声哥哥。
“哥哥你好呀,我在这里等你呢。”
孩子小,说的话也带着点稚气,似乎那时的眼眸里还亮晶晶的,都是期待和笑意。
只是可惜,霍延给它们打散了,这些东西变作眼泪碎了一地。
那时好像是霍延第一次拿鞭子抽他,咬紧了牙,眼里的恨意像是能溢出去。
该死!
都该死!!!
这个肮脏恶心的东西!
这个在孟美秀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
一来二去的,孟郡挨打就像是吃饭,最方便的就是抽嘴巴,霍延稍有不如意就要攥着孟郡的衣领给人拖过去。
然后打在孟郡的脸上,还要他眼泪都不可以流一滴。
梦醒之后只剩一声叹息,这真是太狰狞的一段过去。
霍延总是叫人痛苦难过的。
他像黑童话里的国王,让阴云笼罩整座城市,压榨享用孟郡每一滴眼泪,和那些痛苦的哀嚎。
如果有机会,他想逃出去。
走到远远的地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然后忘了这里的一切,开始他崭新的、明媚的生活。
也可惜,绝处逢生只能是说说而已…
周末霍延出差,他带着孟郡一起,这时人还病着,双眼瘦到凹进眼眶里。
他是真的不健康,行尸走肉大概也就是这般模样了,而霍延只懂得索取,不明白珍惜。
他能看到的就是人还活着,能被他压在身底,至于孟郡越来越瘦的样子,向来都不被他在意。
一上飞机孟郡就开始瞌睡,临睡之前出声问:“大少爷,我能睡一觉吗?”
“我好困啊…”
“我要是说不行你怎幺办?”
男孩听了就揉一揉眼睛,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那我就不会睡的。”
“能忍住吗?”
“应…应该吧…”
孟郡也说不准,他是真的又累又疲,昨天晚上霍延又过来找他,要他吃他射出来的东西。
男孩干呕几声后没忍住咳了出来,被踩着头,强制性的抹在了脸上。
那时的霍延可是有点生气。
所以不敢忤逆他的话,还在飞机上,孟郡不想太难堪,再三保证说:“大少爷,我不会睡的!”
真给霍延逗笑了,大发慈悲的说:“逗你玩呢,睡吧。”
其实孟郡是不相信霍延会说这种话的,这就不是能在他嘴里吐出来的东西。
可就是真实发生了,男孩迟疑不定的看了一阵才想起躺下去,这可真是不真实,飞机是不是飞错了地方,把他带到了天堂里。
如果不是的话,那怎幺连都有这样好的脾气。
他居然说逗你玩呢,睡吧。
这不是疯了吗!
霍延应该打他一顿的啊!
也把霍延盯得无语:“我不打你你就难受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看。”
“还睡不睡了?”霍延掐住他的后脖颈,给人往自己的胯中摁:“不睡就过来,我请你吃东西。”
“睡睡睡!!!”
“这就睡这就睡!!!”
“别掐别掐了…”
于是又给人摁回去,塞进了座位里:“那你就别招我。”
男孩捂住眼睛,有点委屈的扁嘴,这霍延可真能胡搅蛮缠,明明他什幺也没做。
分明是霍延精虫上脑,掐着男孩的脖子往下摁,说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这幺一闹倒是把孟郡的困意给闹没了,他躺了一阵,最后只把眼睛露出来:“我什幺时候可以回去上学。”
“惦记见你的小男朋友了?”
有一部分吧,孟郡不敢说,怯生生的盯着霍延看:“我耽误太多课程了,老师说高考是争分夺秒的。”
“老师说没说想上大学,就要先伺候好我。”
孟郡摇摇头:“老师没说,但你跟我说了。”
霍延嗤一声就不再理他,孟郡也逐渐睡下。
男人在身边他总是害怕,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前车之鉴了。
所以睡不安稳,时常醒来看一眼,生怕霍延发起疯来又打他。
一开始对视霍延还会骂他,要他不睡觉就别闭着眼睛装死,后来有一次迷迷糊糊的他睁眼睛,发现霍延也睡了。
这还是人生第一次,霍延变得有一点人畜无害。
孟郡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霍延的身上硬邦邦的,和看起来一样。
这简直像是在做梦,原来大魔王也不是每天都要吃人的,他会把獠牙收起来,酣甜入梦。
这让他们两个看起来像是同床共枕,也让孟郡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翻了个身,下一秒就被霍延掐着脖子桎梏在手里面。
“你是不是不困?”
“困困困,我这就睡。”
男孩又缩着脖子藏进了被里面,也带着霍延的手一起进来,他撩开孟郡的T恤,把手搭在男孩的小腹上面:“再乱动真掐死你!”
“知道了。”
不敢怒不敢言,孟郡像个缩头乌龟似的把自己藏起来。
万幸的是没一会人又睡了,也没有机会吵到霍延,看他横眉怒眼的训斥。
在醒来时外面大雨瓢泼,雨声不绝于耳,长长久久的高歌。
孟郡昏昏沉沉的跟在霍延身后,时不时哈欠一声。
累。
特别的累。
似乎这时有点发烧,大概是空调吹太久,叫男孩有点吃不消。
而霍延走得快,还有几个朋友过来接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知怎地就把男孩给忘在脑后了。
叫他昏昏沉沉的,再擡头的时候霍延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只剩下他。
天地之间只剩下他。
孟郡怔怔的看,窗外万家灯火,眼前行人匆匆,陌生的城市里,他一人被丢下。
片刻后居然笑了声,凄凄凉凉的,安安静静的,他笑了一下。
然后往外跑,拼了命的往外跑,外面大雨滂沱,男孩的身影转瞬就看不见。
大雨吞噬他。
黑夜吞噬他。
他被藏在这偌大的城市里,藏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霍延永远也不会再找到他!
他自由了不是吗?
他自由了!
说起来要怪的地方有很多,怪霍延粗心大意,也怪孟郡的存在感太弱。
等男人想起他的时候,孟郡已经快乐很久了。
他先是困惑了一下,觉得缺了点什幺,往身上摸,手机钱包都还在,车子里欢声笑语,说可算是盼到你了,我们的霍延大少爷。
如醍醐灌顶一般,他先是看了一圈,车子里没有哪张病殃殃的脸。
又叫人联系了后面的两辆车子,他们都迷惑,说哪有什幺长头发的女孩,霍延你不是吧,你也有馋了的一天?
“操!”
“回去!往回开!!!”
“人丢了!!!!”
大家都云里雾里的看着霍延发脾气,看他焦头烂额,一脸的杀气。
特别是看到人没在机场里,调了监控才发现他跑的那样快、那样急,甚至脸上明晃晃的,都是笑意。
人生地不熟的,他身上只有一部手机,行李都在霍延的手里。
看外面的大雨,又想起他气若游丝的样子,霍延还恶趣味的想,今晚该是他最后一天喘气。
不冻死也要给饿死了。
霍延嫌飞机餐难吃,所以也不让孟郡吃。
就只喝了口水,一点点而已。
行!
有骨气!
霍延佩服孟郡的决心和勇气,他也希望男孩能多祈祷几句。
祈祷着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非扒你一层皮!
而孟郡…
孟郡也没有霍延想象中那幺惨,他支付宝里有钱。
今年过年时老爷子给的压岁钱。
够他生活一阵,不说大富大贵也是衣食无忧了。
但孟郡没有这样做。
很快他就清醒过来,他根本逃不出霍延的五指山。
就像是潜移默化下的一场催眠,这个念头深深的扎下了根,叫孟郡言听计从、心如死灰。
也叫他清醒之后打出去一通电话。
他说我和家里人走散了…
霍延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在警察局里把人给领回去,孟郡从头湿到脚,像一只落汤鸡。
看到他来了就擡擡眼皮:“大少爷,你是来接我的吗?”
“不跑了?”霍延沉着脸问。
“我那时烧糊涂了…”
霍延看他现在也不清醒,本来就病着,又淋了场雨,如今呆在警察局里像是浑身冒着热气。
霍延手一伸过去就觉得热,本来是想抓他的领子,在贴过去的时候又给放下了。
因为孟郡贴过来,倒在了他的手心里,把人扛起来的时候还能听见他说:“我错了。”
“不会再跑了。”
“求求你别生气。”
“别打我行吗?”
看吧!
霍延就说他不糊涂。
这不是什幺都明白吗,都病成这幅鬼样子了,居然还知道求他。
气不打一处来,大半夜的跟他折腾到现在,霍延恨自己不能变一个鞭子出来,不然非打的他眼泪鼻涕一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