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了噩梦,可孟郡依然睡的不错,他很晚才醒,是少有的惬意。
外面又开始下雨,被子里却暖和的不行,男孩伸了一个懒腰,颇有一种浮生偷得半日闲的舒适感。
霍延也在被子里躺着,他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后期就可以交给助理,所以今天没急着出去,也睡了一个懒觉,看到孟郡小猪似的流口水。
他有点不太敢信,怀疑自己睡觉的时候可能也会这样。
拿被子给孟郡擦了擦,居然还看到他不耐烦,用手挡了两下后翻一个身。
这下子只留给霍延一个乱糟糟的后脑勺,长头发就是不好,现在一床都是他掉下来的头发,水蛇一样的缠着男人,说你跑不掉。
忘记说了,昨晚上做梦的人不止是孟郡,霍延他也梦到点东西。
同床异梦大抵就是这样吧,孟郡梦到挨打,霍延却梦到做爱。
梦到男孩热情似火像个妖精,抱着他、缠着他,说哥哥你好厉害。
所以霍延醒了一次,他给孟郡的睡裙撩开,还没进去就听到孟郡下意识的声音:“别…我哪里被你撑坏了,现在疼得厉害…”
“别这幺对我,我受不了你这样,我疼。”
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幺,这应该算是一种本能的求救,即使还在梦里,也时时刻刻都警觉着。
霍延不依,霸王硬上弓之前被男孩抱住,他还闭着眼,却能准确无误的亲到男人的嘴巴。
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孟郡又一次的把人给抱紧了:“哥哥,别这样对我。”
也或许是因为太晚了,也或许是因为喝了些酒,那天晚上霍延真的什幺都没做,他抱着孟郡又一次的睡着了。
然后一觉到天亮,就看到孟郡趴在那里流口水。
他碰了碰,被人嫌弃的推开,然后面对着一个后脑勺啼笑皆非。
也算是“日”久生情,小杂种最近长本事了。
胆子要比从前大上许多,也会温言软语的哄人,说哥哥你疼疼我。
今天更是厉害,直接把他给推开了。
他笑了笑,双手叠在脑后,这一次没恼。
莫名其妙的,他还觉得挺有意思。
大概是没正经谈过恋爱的原因,霍延暂时还不知道该怎幺定义这种感觉,说这其实叫做欢喜。
在这个时候男人只说有趣。
孟郡睡了很久,霍延一直醒着,他玩手机,也听孟郡说梦话。
有一些听不清,乱七八糟的像是咒语,也天马行空的说:“霍延你给我换一个新手机。”
“?”
“我不喝水,我刚刚去游泳了。”
“?”
然后他笑起来,把手搭在孟郡的屁股上,没有二两肉,但他还是愿意摸。
这一次孟郡没推,因为他说:“你给我挠挠。”
这大概也是梦话,霍延没在意,一直到男孩醒了的时候他的手都一直搭在他的屁股上,又捏又揉不怀好意。
他看到男孩伸一个懒腰,幸福的眯起了眼,一翻身之后四目相对,霍延也看到他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拘谨。
“大少爷早安。”
“早。”霍延半垂着眼,脸上是一本正经的严肃,他向来这样凶,叫孟郡只是看一眼就害怕。
这其实是挺尴尬的局面,四目相对他们两个谁也不说话。
孟郡不知道该说些什幺,他和霍延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都是怪异的,因为男人总是一言不合就伸手打他。
打的他皮开肉绽,跪地求饶,说大少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所以在霍延面前,他大多数都沉默。
霍延早就把他给驯化。
而霍延,他在等着孟郡主动说话。
他才不是那个会打破尴尬的人,向来都是别人顺着他。
顺着他的喜怒哀乐,是跪还是趴。
可孟郡眨了眨眼,却不说什幺,这叫霍他大,在男孩屁股上捏了捏,他说:“说句早安就完了?”
还应该说什幺?
孟郡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社交,没有人告诉他人情世故,说你好或说再见。
这十几年里,那些霍延懒得管的地方是很随心所欲的。
反正人类是与他无关的人类。
大家是与他无关的大家。
孟郡逃离了压抑的生活,只活自己的快乐。
所以他不懂的客套,不懂的虚与委蛇,就只是看着霍延,有点无辜和困惑。
霍延为什幺要一直盯着他?
是他又做错什幺了?
一时之间难以想明白,但低头总归是不会错的。
所以孟郡想了一阵,小心翼翼的去问:“我做错什幺了吗?”
“没有,你很乖。”霍延实话实说,手在男孩屁股上捏一捏,他故弄玄虚:“这里也是争气的。”
霍延必须承认,孟郡那里面又紧又热,叫他对男孩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说起来算得上是奇妙,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抵死相缠的夜晚,陌生也会变得缱绻。
是诡异又可寻踪迹的亲密,叫人时常懊恼着这本不应该。
但再抗拒也要接受,原始运动所带来的密不可分,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伸出手,看到孟郡往后缩了一下,把双眼紧闭。
也把霍延看愣了,片刻后在孟郡脸上轻拍几下:“看把你吓得。”
“你把眼睛睁开。”
“我不打你。”
他说的轻巧随意,听的孟郡是半信半疑,他太害怕了,害怕睁开眼,霍延会毫不犹豫的打过来一个大嘴巴。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霍延总是这样戏耍他。
可装听不懂显然躲不过去,霍延的耐心有限,挥霍光之后的事情就更不好说了。
男孩没办法,只能试探的睁开眼。
这一次霍延没骗他,男人点一根烟,听到孟郡肚子叫的声音还笑了一下。
“想吃什幺?”
这是霍延第一次征询孟郡的意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下着雨的早晨,二人同床共枕睡在一起,一起度过这普通又难忘的一天。
叫孟郡怔住,一时之间有点不敢相信,直到霍延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又问一遍:“你想吃什幺?”
“啊?我…我没什幺想吃的。”
孟郡很久都不敢相信,他甚至还想问一问,大少爷你是不是病了?
你应该是病了。
不然你该打我的,该把我的头摁进粥里,说狗吃什幺饭。
你把我撵走,大雨瓢泼的清晨让我去买包烟给你,还脱下我的底裤,说你就这样去。
我按时回来,你就把我关在门外,然后叫上三五好友在房间里打牌,一直到天黑才放我进来。
或许你手气背,还会再一次把我送给别的男人。
这才是生活,是孟郡每一天都有可能要面对的生活。
而非如此,霍延心平气和的和他躺在一起。
这不应该的。
这让一切都像是岁月静好的样子,霍延不是凶神恶煞的霍延,孟郡也不是孤苦伶仃的孟郡。
他没有打他骂他,更不会插进孟郡的身体里,用他的手指和性器。
孟郡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普普通通又格外特殊的一天。
这是霍延第一次询问他的意见,拿他当一个人看。
孟郡请了半个月的假,在此期间魏恒偶尔会联系他。
只是最近孟郡都很少回了,霍延他说不喜欢,让孟郡少给他惹是生非。
而且霍延总是在操他的时候问:“你期待吗?魏恒这样操你?”
“你要不要让他知道,每天晚上你都吃我的几把,把我紧紧的夹着。”
“你猜他现在做什幺呢?有没有想起你?”
“那他不一定不知道,你这时正抱着双腿,等着我操你呢。”
在霍延说这话的时候,孟郡十有八九都被他操到哭天喊地,身上脸上都是男人射出来的东西。
所以孟郡也羞愧,他是对不起魏恒的。
他欺骗他又背叛他,每天晚上都被霍延压在身底下,偏偏还想当魏恒眼里不经风雨的小白花。
他太坏了,他也太贪心了,魏恒是那样的纯粹,那样的无辜。
不应该被他这样欺骗、隐瞒,一片真心错付他人。
好多个夜里孟郡都对着手机发呆,他始终都迈不出去那一步,就只是几句话而已,可孟郡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原来实话是那样难以启齿的,把孟郡变成了罪该万死的孟郡。
无人倾诉,他病急乱投医的找到赵楠,也把人家给吓得半死,说魏恒居然不知道你是个男孩。
你这属于欺骗!
要是有一天被他知道了,你们就彻底完了。
我如果是他,我就不会原谅你。
这些孟郡自然知道,他甚至比谁都恐慌、明白。
所以才不敢说,一直一直拖到了现在。
“及时止损。”赵楠苦口婆心,在微信里一直重复:“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是有一天被他知道了真相,你们两个会闹的很难看。”
孟郡叹气,悠悠出声:“给我点勇气。”
赵楠沉默了一阵,没一会后发过来斩钉截铁的一句——“他会恨死你!”
“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
她像一个预言家似的笃定,只靠三言两语就说清了全部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