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的气氛渐渐蔓延周身,不知道为什幺,阮媛此时看起来有些阴沉的可怕。
“你爸死后有人来过你家吗?”男人微翘着嘴问。
“没有,我搬家了。”
“倒是奇怪……”他不知想到什幺,眯了下眼睛含糊一句。
“实话说吧,你知道你爸是干什幺的,我和这些兄弟当年可从他这吃了不少苦头啊。你说,当年他轻飘飘就死了,我这仇找谁报去?”
“所以呢——”他停下话,瞳仁如鹰隼般阴鸷的厉害,直直看向面前仿若被阴影覆盖的女人。他看不清她的眼,风把那头长发拢住,斜在明暗交错的面颊。
“我只好从他身上取了点东西当做补偿喽。”
“你不说话也行,只要告诉我你父亲的黑箱子在哪儿就行。”终于进入正题,他心情甚好的摸了摸骨灰盒上的暗纹。
“我不知道什幺黑箱子。”她说。
“不知道啊……那就去问问你妈?”
“你不会去的。”阮媛轻笑一声,笃定道。
她突然倾身,离他近些,带着肆意又压抑的情绪,说:“我把爸爸所有的东西都烧了,好像是见过有那幺个黑色的东西呢。”
“还有……”
“那本笔记,在我这儿。”
空气滞了一秒,浮尘也静。
他沉沉一笑。
“你不要激怒我。我知道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放你走。不过……”
“如果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看看我这些兄弟,来这儿,现在最缺的就是女人……”
周围瞬间浮起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似还有人啐了一口,恶狠狠盯着她,仿佛立时便要吃进她的心肝儿样。
她手背贴着金属壳,坚硬又光滑的四角蹭着微微战栗的皮肤,带来一丝凉意。那壳凸起的一方被轻摩挲,不经意泄露游弋的情绪。
“我想知道父亲的……手,在哪里?”
“当然在我这里。你放心,我就取了他的手而已。剩下的全须全尾可都在这个骨灰盒里。”
“笔记本可以给你,但我怎幺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你们娘俩可都没亲眼见过你爸火化吧。姓黄的可是知道不少,他装了个假盒子骗你们来着。火化的视频还是我发给他的呢。”
说着,他一拍手,旁边立即递来一个黑色的手机。
开机缓慢,似是闲置许久的样子。
阮媛垂目看着,听视频里呼呼的风声。
父亲闭着眼,白色的粗布掩在他依稀健壮的身上,床的边缘显见有血迹洇出……
“真好,我看他躺那儿,不知多顺眼。”男人笑,像看个搞笑段子,自在愉悦。
“我有一个问题。”她指腹摩挲着自己凸起的指骨,轻问。
“那手是怎幺保存的,不会烂吗?”说这时,她擡头看着他,极认真样。
“哈哈哈你太小看这世界上的技术了,我可是花了重金去埃及拜访工匠,你父亲这双手才变成完美的干尸块呢。”
“希望你可以对得起它的价值。”
原来如此,不是报复。是想要手指上的指纹。她的确听说过埃及的木乃伊有此神奇的能力,可以保证上千年的组织和肌理不被破坏。
她懂了。
“你说的黑箱子我确实没有,我看见黑色的那是个罐子,笔记本被卷起来藏在里面。”
“不过,那个笔记本好像少了几页。”她补充道。
她眼睫轻阖,不经意的偷觑他一眼。
果然,对面高大的男人眼底划过异色,放在盒子上的手敲了下,隐约的惊诧。
“罐子有锁没有?”
“有,是密码锁。”
轻微的动静落在角落那堆废弃的麻袋上,众人瞬间转头看去。
良久,就在男人的枪支马上就要抵在阮媛脑袋上时,灰扑扑的地上,出现了一方黑色的小影。
一条三角头黑身的蛇正慢慢向着他们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