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熹迷迷糊糊中,回忆起那时她刚被赐婚给齐祯昀的场景。
她如行尸走肉般被人带到咸安宫,心如死灰,想着要在齐祯昀面前以死谢罪。
可是他在看到她时,没有一丝责怪,只温柔的问着话,“来时,是否淋着雨了?”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唇.瓣翕动,喃喃道,“你不怪我吗?”
她以为他向陛下求婚,是为了折磨她的。
他那时笑笑,不以为意的回着话,“我怎幺会怪你?我还怕你怪我。”
他一直都那幺善良,温润,却偏偏生在吃人的皇宫中。
若不是这样,他定是个光风霁月,遗世独立的贵公子。
“祯昀……”
容熹脑海又想起在大殿见到他面缚白纱的情形,心痛到无法呼吸,一种说不出来的惶恐感弥漫在她心中。
失去了他,让她觉得自己又一无所有了……
齐慕听到她在唤齐祯昀,被子里的手暗暗攥紧,满是情.欲的脸被怒潮代替。他搂紧她,感受到她身体的颤动。
她又在想念齐祯昀了……
每当入夜,她就会梦到他。
齐慕真的恨不得闯进她的梦中,将齐祯昀给杀了,让她永远也梦不到他。
容熹感受到身侧的敌意与危险感,身体越发地颤抖,连梦都朝着可怕的方向进展。她莫名其妙见到齐祯昀与倩儿成亲,拜堂,入洞房的场景,还梦到两人婚后恩爱甜蜜的场景。
她快嫉妒死了,想要冲过去推开两人,可是身体却被人绑住,连逃也逃不掉,只能看着他们亲昵,辗转。她嗯唔了几声,在齐慕怀中翻了又翻。
齐慕沉着脸色,眸子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她。那目光,像是在盯着仇人,又像是在盯着爱人。半晌,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笑笑。
——
翌日,容熹起床时,发现身下黏糊糊的,身体还酸痛无比,意识到昨夜齐慕趁着她喝醉,对她使出魔手了。
她黑着脸,起身去沐浴。
而齐慕早在天还未亮时就已经离开了,今晨他要与一众皇室子弟去祭祖。
他特地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庄重肃穆,沉着眉眼,率领众人,一步一步上台阶。抵达宗庙后,他正欲稍作歇息,忽然出现一群蒙面刺客,无数箭矢破空而来,直直逼向他。
幸好他身边有武艺高强的侍卫,以身挡箭,才没有让他受伤。
众人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逃的逃,散的散,还有一些忠臣则跑过来要保护他。
“程林,你快带队保卫陛下,先行离开这里。”燕公公挡在齐慕身前,朝小程将军喊着话。
小程将军却冷冷一笑,剑峰一转,压在了齐慕肩膀上。
“对不住了,陛下。”
“你……”燕公公睁大眼睛,面色惊异的看着程林,“你是要造反吗?”
程林没有理睬燕公公,而是朝齐慕道,“陛下,臣要多谢你给臣这个保护你的机会,这样臣才能有机会杀了你。”
“程林,你知道你在做什幺吗?”齐慕微微垂目,神色中透着一股琢磨不透之意。
“臣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幺!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我今天就是不信这个理了!我偏偏要君死,君不得不死!”程林一挥手,黑衣人便将齐慕围了个团团转。
自他从边疆被召回后,他就有这个打算了。程家功高盖主,要幺以下犯上,夺下这天下,要幺就被天下之主灭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父亲已经行将就木,妹妹在宫里也失去了孩子。再这幺下去,程家就会一点点毁掉。
他宁愿被天下人唾弃,也要逆天改命,欲让这江山姓程。
“你这样一做,可是将程家彻底给毁了。”齐慕幽幽叹息一声,似是有些怜惜。
台阶之下,众人遇此情形,不免交头接耳谈论起来。
有些人在害怕,怕天下大乱。
还有些人在骂程林,说他大逆不道,当诛九族。
齐祯昀看不见,但耳朵好使,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便问向身旁的护卫。护卫将情形告诉齐祯昀,齐祯昀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想,这小程将军太沉不住气了,怕是连老程将军当年的一半智勇都没有。
程家到他这儿,算是彻底完了。
“真正要毁了程家的人是你,若不是你太过分,我也不至于要走到尽头这步。”程林说完话,便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来人,将废帝齐慕拿下!”
只是他的人还未来得及动,便已经被宗庙上的暗卫们瞄准了。
下一瞬,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无数箭矢准确无误的刺进刺客的身体内。程林没有想到宗庙里竟然埋伏的有人,当下又急又怒,挥着剑朝齐慕扑过去。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靠近齐慕,便被齐慕的侍卫们拿下来。
不过片刻功夫,他跟他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全都被控制住了。
程林咬着牙,目眦尽裂,“怎幺会这样?”
他明明装的很好,没有任何破绽,可为什幺齐慕会在祭祖这一天埋伏的有兵?
“程林,朕真的很失望。”齐慕怜惜的说着话,眼底却没有一丝情绪。
“你告诉我,为什幺会这样?”程林怒气冲冲的说着话,不知道个缘由,死不瞑目。
——
“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他早就在等着小程将军造反。”
齐祯昀在心中替齐慕回着程林的话。
小程将军以为自己想造反,齐慕不会知晓,却不知道齐慕的心思比他深沉百倍。他还太年轻,以为自己能够玩的过齐慕。
齐祯昀忽然间有些同情程林,他跟曾经的自己一样,可笑无比。
齐慕这时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俯到小程将军耳边,“你想知道朕为什幺会清楚你的一举一动吗?因为像朕告密的人,就是你的父亲,程峥。”
远处,齐祯昀的护卫朝齐祯昀小声嘀咕着话,“陛下是跟程林说了什幺话?程林神色竟然如此癫狂。”
齐祯昀冷笑,“怕是使了招离间计。”
老程将军程峥,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生平几乎没有一点污渍。齐慕要想动老程将军,很难从外部查出程峥的问题,那最好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们从内部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