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陈老师推荐后,蒋一乎的影片观看量缓速而稳定地上升,虽然还是比不上陈老师将近百万的点击,却比其他几个已出道的歌手都高。谭姐乘势帮他开了个人宣传号,放了张头像,再贴了那条旧影片,竟然也有上万个粉丝关注。
这次试水温的成绩让谭姐在两个合伙人面前说话更有底气,粮草未动、分毫不花,单靠一支短片在公司零营销零投资的情况下已经获得不错的关注。在帐号简介中标明蒋一乎在她旗下后,已经有两个小广告商主动向她表达兴趣,但是因为蒋一乎的特殊背景,还是要照时间表走,只好都忍痛拒绝了,集中精神做好他的出道单曲。
歌曲润色、编舞、拍概念照、单曲封面设计,蒋一乎以为有经纪人公司在背后,应该会容易多了,事实上公司给的资源不多,要做的事一箩箩,必须亲力亲为,比以前更忙了。
孙淼翻译工作愈来愈上手,现在一个月最多能接两单,上司嫌她用字太平实无趣,胜在妥当,除了喜剧作品都可以放心交给她。
蒋一乎忙不过来,她突然有了大把时间,跟着教程学剪片,当成练习把自己收集资料和整理笔记的方法做成小资讯片放上网,存到百来个追踪粉丝,以学生为主,在留言区分享学习心得。在她一条「课上抄笔记如何抄得全又看得懂」的片子下面,有人评论问推主是不是学霸,引起好一阵讨论,蒋一乎用小号插嘴:「只有学渣才用做笔记,学霸一看就懂。」被顶成赞好最多的留言,她无法反驳,很想要删留言。
中间孙淼一个人去了趟日本,说起来惭愧,她半年前买的机票,完全忘了这回事,直到一天蒋一乎带她去吃日本料理,她感叹着入口即融堪比上等牛肉的吞拿鱼片,想起什幺叫住下筷挟海胆的他:「我突然想起来,我十二月会去日本。」
一用力金黄的海胆一分为二,半点挟不起来:「什幺叫你突然想起?」他已经习惯了,很淡定没有生气,翻开手机行事历:「不行,20来号拍MV,我整周都要排舞。」
孙淼反而露出奇怪的表情:「我没邀你去啊。」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他一个人把海胆都吃完,还不让她再点:「你自己去日本吃。」
回来时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把行李从输送带搬下来,一碰地面箱子就往其中一角陷进去,推也推不动。她蹲下来查看发现行李箱被摔坏,从底部裂到箱侧,轮子完全歪掉,只能勉强站立。
正苦恼要如何处置,身后一把男声呼她,她转过头发现是梁文滔,赶忙站起来:「滔哥你怎幺也在?从哪里回来的?」
「跟阿闲去义大利玩了几天。」他的手推车上叠着大大小小三个行李箱,一看就知是长途旅行,本来见到她也没想要来打招呼,但她一个人蹲在路上惹人侧目,阿闲要上洗手间,他便过来看有什幺帮忙:「被摔坏了航空公司会赔的,你去中间那个柜台处理一下吧,我帮你擡上手推车。」
她离远看了看理赔柜台,隐隐觉得有点麻烦。想到蒋一乎还在外面等她,便摇头说:「我这是老箱子,赔不了多少钱吧。」
「我之前一个老箱子试过按原售价赔。」闻言她眼神蠢蠢欲动:「原售价吗?」
梁文滔转头打量过女厕外的人龙,主动提议:「我陪你去办吧,她不知道要排多久厕所。很简单的,把箱子年份说短一点...」他推着自己的车子往前行,边解释争取到最高赔偿金的要诀,她提起神拉过手推车亦步亦趋。
这个行李箱当初用八百块买回来,用过几年轮子开始不顺,孙淼本来就想着差不多要换了,结果还能赔到六百块,瞬间把几天的酒店费赚回来,她愉悦地向梁文滔道谢,他只颔首后看了眼电话,问她:「阿闲说可能还要排很久,让我先取车,你要搭顺风车吗?这箱子可不好拉回去。」
「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她摆摆手,提起挂在行李箱上的纸袋,把其中一个送给他:「这里是给你们的伴手礼,都是些吃的,有一款饼干说过很好吃。」
这次到他尴尬了,摸摸后脑回说:「我们也有准备东西给你的,只是都收在里面了,下次再给你。」
她怎听不出是客套话,没有深究,微笑说好。
蒋一乎早上取了新车,刚好接车子的女主人回来,一泊入停车场她便来简讯说飞机下地,害他几乎是跑进接机大堂,急出一身汗。不料呆等一个半小时还不见人影,正想打电话催催,就在禁区出口见她斯条慢理走出来,边行边与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说着话,眉笑颜开的。
他交叉双臂不开口,打算看看她什幺时候能发现有人在等,但她不回头也不张望,似要直接跟男人离开一样,急步上前抓着她推车的手把:「怎幺这幺久?」
「哦?我还以为你在停车场。」她惊喜地瞪大眼睛,向他告状:「我行李箱被摔坏了。」
箱子表面裂开一条大缝,轮子基本上报废,她语气却满是庆幸:「幸好遇上滔哥,这个老箱子还能赔到六百,赚!」
孙淼没有什幺朋友,梁文滔的名字他听说过几次,百闻不如一见。他打扮老成,戴着银幼框眼镜,衬衫烫得笔直,钮扣一丝不苟扣到顶端,和颜悦色直直伸出手和蒋一乎握手。斜斜瞄到梁文滔另一只手上拎着日本机场免税店的袋子,和搭在孙淼车子上的纸袋一模一样,握手的力度不自觉加重。
旁边的孙淼向梁文滔介绍:「他快出道了,以后有机会合作你多关照一下。」
「当然。」梁文滔对两人笑笑:「那我先走了,下次一起吃饭,给你拿手信。」
她点头,挥手目送他离去,转头身后空无一人,那修长的背影已经推着车向反方向走远,她拔腿跟上去,抱着他的手臂。他故作大方挑高了声调:「咦,你不是跟他走吗?」
倒泻一地酸醋,孙淼嘻嘻搭上他的手:「我跟你走。」
他扭过头已看不清那人,绕过圆柱拐一个大弯调转方向。她茫然分不清路:「怎幺走回去?」
「停车场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