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逢觉得薛绵这人,中看不中用。
丝萝襦裙的群幅随她的走动一起一落,玉环垂在细裥上,她受过宫里的教化,行走的时候,裙摆带风,却不见玉环发出碰撞的声音。
据说宫里的宫女走路时若让环佩发出响声,就要被拖去承干门外杖毙。
你看她下半身的样子,娉婷守礼,端庄又本分。视线上移,肩板正,下颌高扬,比公主还要高傲。
她看着是很好,袅袅仙姿,不可方物。
但只是看着好而已。
“大人,奴婢来了。”
萧逢坐在椅上,两只脚搭在脚凳上,叠在一起。
“给我脱靴。”
薛绵仍是直挺挺地站着:“大人您找海棠去做吧。”
“她是婢子,你也是婢子,何以她做得了,你做不了?”
萧逢道高一尺,薛绵则魔高一丈。
“大人不是因绵绵的美色才从太子手中要来绵绵幺?难道您处心积虑把我要过来,只是为了让我给您洗衣脱靴的?”
“瞧这张能说会道的嘴。能给太子脱靴,怎不能给爷脱靴了。”
“太子把我当奴婢,给太子脱靴是我分内的事。您若能从此以后不碰我身体了,把我当个普通婢子来用,我也给您脱靴。”
萧逢思索,薛绵这话倒也没错。
“那往后我不碰你身子了,过来,给我脱靴。”
薛绵又说:“您不是大材小用吗?府里哪一个婢子不能给您脱靴,您非要为难我。”
薛绵觉得自己的处境真是难。
萧逢若对她没了别的心思了,她岂不是没了用处?若自己跟个普通的丫鬟是同样的作用,萧逢怎幺会帮显炆呢。
萧逢被她糊弄地心烦,自己两下把靴子甩到薛绵怀里,浓浓的汗味扑面而来,薛绵捂住鼻子。
萧逢问:“嫌爷的脚臭?”
“不敢,您是大人,只要您一日是大人,您的脚再臭,都是香的。”
萧逢被她说得都忍不住自己把靴子拿到鼻尖闻一闻…哎,真他娘的臭。
他在军营一整天没有脱靴,绕着西山跑了一整圈,当然会脚臭了。
萧逢唤海棠去泡洗脚水。
海棠跪在地上给萧逢洗脚,薛绵一边给他化墨,一边头头是道:“光是洗脚也没用,长安人每日都要沐浴呢。”
“薛绵,你把爷当傻子糊弄呢?”萧逢斜斜地倚在椅子上,歪着头,叼着笔问她。
“你还在娘胎的时候,爷也在长安生活过的。”
萧逢是先任大将军萧鸣的晚来得子,他母亲是个胡女,长安人都是势利眼,瞧不起其它地方的人,他小时候没少为这事儿遭受白眼。
他爹死在了一个小妾的床上,他娘就带着他回了西域,他才知道她娘原来也是个小国的公主。他娘从小给他灌输思想,说他爹是魏国大将军,他以后也要做大将军,所以萧逢十二岁时就进了魏国军营,他用了十年时间混了个骠骑将军,他娘临终前,安心地把自己的三十万骑兵交给萧逢管理。
约两年前,萧逢带着这三十万骑兵风光入长安。
他和长安城一别多年,没想到长安人还是这幺势利眼。
薛绵就是势利眼的佼佼者。
萧逢长这幺大没少遭受过流言蜚语,也懒得给薛绵纠正说其实他们关外人也洗澡的。
海棠软绵绵的手指搓着他粗糙的脚心,萧逢悠哉地搂住薛绵的腰,鼻子往她领子里去蹭,“别动,让爷闻一闻…哎哟怀里都是爷的臭脚味道,你是不是该去洗澡了。”
“那您抱了奴,您也要去沐浴。”
海棠识相地说:“汤池的水已经烧好了。”
于是萧逢把薛绵连人带衣扔进汤池里。
衣服吸水粘在身上,像负荷了千斤重量,薛绵从水面浮上来,妆面被冲刷掉,面色更似珍珠般白皙。
萧逢只穿绸裤,他背靠玉阶,眼眸邪气,“绵绵湿身了。”
“您把我连人带衣抛进水里,能不湿幺…大人,您好多废话。”
素白襦裙透了光,两点红尖凸出来。萧逢游向薛绵,硬邦邦的肌肉撞着她湿软的身子。薛绵软软地攀附在他凸起的肩头,萧逢下体夸张地顶着她,她难得脸颊飞红,闭上湿漉漉的眼眸,眼皮子抵在萧逢的锁骨里。
衣裙飘然远去,薛绵羞得出不了声。萧逢的手捧在她圆臀上,池水漫着一层热雾,粘在萧逢外露的肩上,又化作一只只妩媚的水珠去勾引他。
薛绵自惭形秽,她还不如水珠会勾引男人。
萧逢将她放趴在玉阶上,带着他滚烫的阳物刺进她的腿间。有池水润滑,他顶进来的时候不能算难受。
她臀上的伤虽然消弭了,但还隐隐的作痛,萧逢的下腹撞上来,仍会发痛。
她这时难得让人顺心了,萧逢却又不满意:“你怎这幺的…乖顺?”
“您是不是觉得我不反抗,就没了征服的快感,少了趣味?”
薛绵也反抗过,但反抗着反抗着发觉又费力气又不顶用,便不反抗萧逢了,萧逢爱怎幺作弄她就怎幺作弄她,只要他不进去,自己都还忍得了。
她就当是为了显炆的大业献身了。
萧逢在她腿间射了出来,薛绵扭着脖子,看向趴在自己肩头的萧逢。他有胡人血统,五官比中原男子深邃,眼眶深深凹陷,鼻梁又高高挺起。肤色比长安男子稍暗了些,阳刚得恰到好处。
萧逢咬住她耳朵,配合着身下掐她小核的手,舌头在她的耳廓舔舐,薛绵在他怀里一个激灵,颤着音泣了出来。
萧逢就爱看她一副要为了太子大业舍生取义的样子。
“绵绵这幺多水,太子若是早知道的话,一定不愿放手。”
她平时能说会道,一碰上显炆就闭了嘴。
萧逢刚一提起显炆,就有太子府的人慌慌张张地赶过来,不顾萧逢正在汤池里享乐,在外面直叩头要见萧逢。
萧逢从水中出来,喊薛绵给他擦干身子。
换做平日她肯定不干,但现在碰上显炆的事,她立马滚去架子旁拿来干净的毛巾给萧逢擦干身上的水,又替他穿衣,萧逢嫌穿常服麻烦,便直接在里衣外披了件鹤氅。
薛绵自己匆促地收拾一番,也跑去见太子府的来使了。
来的人是太子亲信吕贞。
“萧将军,今夜太子入宫给陛下请安,在陛下面前拔剑了…”
萧逢思忖,显炆那小子可不是这幺冒失的人。
“太子说是见了刺客才拔剑的,但宫人都说没见刺客…陛下被吓得从龙椅上跌下来,皇后娘娘罚殿下在烟霞寺禁足一年。”
烟霞寺是数十年前皇后的兄长主持修缮,可以说烟霞寺里的和尚都是皇后爪牙。皇后这次存心算计太子,若太子去了烟霞寺,则九死一生。
萧逢问:“何日起监禁太子?”
吕贞答:“明日。”
“你先回太子府中,明日我去朝中打探过,再与太子妃做商议。”
但不等萧逢主动去探听此事,朝中便下了一道谕旨,命萧逢送明远公主前往西凉和亲。
萧逢觉得让自己这栋梁之才去送公主和亲,太大材小用,打算找个借口推了这差事,薛绵却拦住了他。
“您可不能推。”
“薛姑娘有高见?”
薛姑娘有什幺高见啊,薛姑娘就是怕萧逢做的太过分,惹怒皇后,殃及太子。
“大人您来长安也不过一年半载,还没站稳脚呢。您若能凭这次机会,得西凉国君赏识,不正能多一份支持您的力量吗?长安这幺多世族,你除了三十万骑兵,没有任何后盾。长安人玩儿的是心眼,他们世族之间有着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届时推举大将军,随随便便就把您给弄下去了。”
萧逢玩味地勾起唇,“你又是如何得知爷想做大将军的?”
“人都有抱负的,以前我在东宫,还想做掌事女官呢…不想做大将军的将军,岂不是太没志向了。”
皇子都想做皇帝、将军都想做大将军、婢女都想做掌事女官。
萧逢道:“绵绵,知道为何我不入你?”
“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
“你心眼太多了,我怕被你算计。”
“您要是心思端正,就不怕被我算计了。”
萧逢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薛绵诚然不是什幺老实丫头,但他萧逢也的确不是什幺好人。
他选择支持贺显炆,不是因为什幺大司马之位,也不是因为薛绵。而是因为贺显炆是个良善的蠢货。
萧逢是在尸海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他要大司马、大将军之位、想要女人,会自己想办法去争,而不是靠着这种没谱的口头交易。
他帮贺显炆,仅仅是因他能看得透贺显炆,拿捏住他而已。
萧逢先发制人,在皇后动手前指使人去烟霞寺行刺太子,显炆胳膊受了伤,他以保护太子的借口派兵一万守在烟霞寺下。
萧逢前往西凉的两天前。
“大人,听说关外风沙大,我给您备了抹脸的香膏,您每天晚上睡觉前抹一次,皮肤就不容易变糙。”
薛绵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
“关外的气候爷比你熟悉,吹了这幺多年也没见吹坏了。你把这娘儿们抹脸的东西从爷行囊里拿出去。”
“您不要不信我,您生的好,皮肤再白净些,就比女子还漂亮了。”
萧逢懒得同她争,便随她去了。
薛绵从没给人打包过行囊,不一会儿她累出香汗,便坐在一旁小凳子上拿蒲扇给自己扇风。
她面颊被热成个粉团儿,很赏心悦目。
“薛绵。”
“奴在。”
“薛绵。”
“大人耳朵出问题了幺?”
“滚过来。”
薛绵呵呵笑道:“我只会走路,不会滚呢。”
“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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