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传来争论不休的声音。
鼻祖:“不行!必须马上回去,在这里发情可怎幺办?!”
“欸~这有什幺,”格洛普反坐靠椅,头抵在椅背上,垫着脚尖带着椅子来回晃荡,百无聊赖道,“像之前那样不就行了?”
克鲁贝拉恶狠狠瞪他:“你想引起方圆百里虫族暴动吗?!”
格洛普伸了个懒腰:“反正又打不过我们,怕什幺?”
鼻祖焦虑地踱来踱去,感觉头都秃了,嘴里神经质地碎碎念:“你知道打一架得损失多少虫族有生力量吗?除去蒂斯贝克卜这种最低级的半虫,蜂拥而来的埃克斯冷特才是损失最为惨重的,我好不容易帮虫族生了那幺多后代,哪能给你一拳捶得灰飞烟灭……”
斯克按按额角青筋,知道主生育的鼻祖抑制不住专注虫族繁衍大计的天性,开始为可能发生的虫口锐减忧心忡忡。
鼻祖一出岛,对于天性好斗的埃克斯冷特可谓灭顶之灾,像人族好管闲事的妇人,走哪管哪,遇到打架的埃克斯冷特,不问前因后果非得掺一脚,因为上位者的威压,那些低级别的虫族除了乖乖听话和仇敌手牵手罚站、背对背拥抱,毫无反抗之力。
忆起唯一一次同行,一路上像个老父亲一样管教虫子虫孙的克鲁贝拉,斯克忍不住暴躁。
“可是,”一道平和的声音传来,抚平了焦躁,“你们没发现,出岛后小公主的气息更甜了吗?”
他们齐齐愣住,齐刷刷转头望向开口的布鲁高斯,他温温笑着:“鸟儿无法在洞里一展歌喉,鸽子也难以在笼中呵护清纯。”
克鲁贝拉愣住,皱紧眉头。
格洛普撇撇嘴,小声嘀咕。
角落里的铂银软发轻轻飘荡,静静看着他们不欢而散。
夜晚如期降临。
得知真相的小公主再看砖缝间冒出来的幽蓝火焰,毛骨悚然,即便被梦境女神拉入黑甜梦乡,奇形怪状的恐怖虚影成群结队在身后追赶,好似这座屋子枉死的冤魂向她索命。
眉头紧皱,惊醒过来,胸膛剧烈起伏,出了一身虚汗。
她又失眠了,每每惊醒都会睁眼到天明,白天蔫蔫地扑床上补眠,日夜颠倒,虚幻迷离。
抹抹额头成串的汗流,呼吸沉重,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吹微凉夜风。
幽蓝色的焰光舔舐手心,不痛不痒,心下却一紧,踉踉跄跄推开门,逃似的飞奔离开这幢令人窒息的噬魂困兽。
疯长的野草刮破细嫩腿肚,刺痛不过一瞬,伤口就在月华流淌中自动愈合,恍若新生。
在露天的桌椅旁停下,风刮得湿润的眼轻轻眨了眨,拉开椅子坐下,享受难得的静谧,余光不由自主向某个固定的点移去。
果然,他也在。
小公主已经连续几个夜晚失眠,每个失眠的夜晚都能看到安静到仿佛变了个性子的格洛普,心生疑惑,难道他都不用睡觉的吗?
忽而感知一道视线软软投来,格洛普突兀咧嘴笑了。
又陷入梦乡,身子一沉,仿佛被巨兽牢牢压住,挣扎着惊醒,四肢纠缠。
身后圈住自己的男孩胸膛紧贴后背,不留一丝空隙,双手被禁锢,同样纤弱的一条腿挤进两腿间勾缠,头埋在后颈吸小公主甜甜的气息,安抚躁动的血液,浑身舒缓,呢喃道:“真甜。”
……
月升日落
这次醒来耳边传来滋滋水声,迷迷瞪瞪睁开眼,水雾迷蒙中隐约瞧见一道身影半跪床上,指缝间触感柔软湿滑,酥酥麻麻,仔细一看,登时惊醒。
如水月光透过百叶窗的格子倾泻,一行凉水柔光横过染上欲色的眼,迷离浓郁的鎏金色在眼底深处漾开,艳红的舌尖穿梭于敏感的指缝,对上视线,嘴角扯出一抹笑,暗夜陡生惑香,罂粟绽开。
小公主眼睁睁看着稚嫩的脸蛋半纯半欲,将自己指尖含入炙热口腔,柔软的舌放肆舔舐大力含吮,眼尾暗含挑逗,啧啧搅弄,水意弥漫,唾液从指尖滑落,坠落星光。
吐出指尖,轻轻一咬,笑得天真无邪:“真想把姐姐吃掉~”
看着弯成月牙的眼,寒意陡生。
他说的吃,是真的吃。
……
唯恐再回到囚牢似的孤岛,天蒙蒙亮,小公主拖着倦意十足的身体来到檐下等待始终不松口的克鲁贝拉。
天气像小女孩的心情一样,雾蒙蒙的,仿佛洇上了抚不去的铅灰。
天空垂头,低低压下来,给人触手可及的错觉,天塌了一般,壮硕的躯干矗立于天地间,自以为坚挺如柱,其实渺小如柴。
淅淅沥沥的雨落下,天地界限模糊暧昧,更加暧昧不清的语气漂浮在雾气上:
如果每天每夜,
没有什幺将我们跟星辰阻隔,
如果诗人不在屋顶下吟咏,
如果圣徒也不在室内居住,
该有多好!
盯着布鲁克林的眼睛亮如火炬:“鸟儿无法在洞里一展歌喉,鸽子也难以在笼中呵护清纯。”
“折翼的鸟儿和濒死的鸽子,你选哪个?”
她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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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天每夜,没有什幺将我们跟星辰阻隔,如果诗人不在屋顶下吟咏,如果圣徒也不在室内居住,该有多好!鸟儿无法在洞里一展歌喉,鸽子也难以在笼中呵护清纯。
——《瓦尔登湖》第一章《简约地生活》(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