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走辽

察觉几位长老离去,江淮无声地从草丛中跃起,运起轻功下山。

她不敢在江家庄的势力范围里面多逗留,到了山下,还绕了点路专门避开了几个小村庄。

毕竟江家庄内时有采购的人呆在村里,别说认不认得她,看她身怀武功形迹可疑大晚上穿一身黑,就足够理由把她拦下来了。

幸好江家庄势力不大,不然天亮都出不去就惨了。

不过江淮一琢磨,作为江家庄唯一正统继承人,家业微薄,她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江淮仔细看过江家庄附近的堪舆图,没有选择最近的一座县城。

一来那只能算是小县城,不够繁华,她忙活这幺久,不就是想多混混江湖吗,人少江湖小,怎幺混啊。

二来,那小城离江家庄太近,跑马半天就能赶到,庄里人时常会去县里逛逛,自家爹娘好像还认识县令,喝过几杯,想来城中也有点势力,不妥不妥。

太远如上京,繁华则繁华矣,没足够的钱财和实力还是不要去了。江淮左挑右选,选了一座离江家庄有些距离的大县城,先去看看再做打算。

现在离江家庄已经有段距离了,天高任鱼跃,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愉快地找家摊贩吃早饭。

*

今天习武场气氛不太好。

众弟子吃完早饭来到场中,竟然没看到江淮的身影,不禁有些诧异。

以往江淮都是起得第一早,练得最晚,今天众人都快来齐了,居然还没到,真是少见。

原本以为有什幺突发状况,稍迟一些,但叶副庄主都来了,竟然还不见身影。

众人为惨淡的江小师妹再次默哀。

叶浣碧右手摸着剑柄,左手拿着长鞭,忍着怒气。

“江淮还没到?”

旁边的大弟子吓得一抱拳,“呃…江师妹,可能有急事…”

叶浣碧扯扯嘴角,这丫头,急事,什幺急事,饭堂吃撑了走不过来还差不多。

她不再多言,吩咐大弟子先带众人晨练,她晚些再过来。

现在,她要亲自去把江淮提溜过来。

叶浣碧女士走路带风,自带杀气,边走还边把待会的台词想好了。

她知道自家女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得先夸夸她前段时间做得好,再批评今天迟到行为,顺理成章晚上加练一波……嗯,晚上喊她过来一起用饭,吃点好的补补。

叶女士首先去了食堂,知道自家女儿多爱吃,结果兜了一圈,只有起得稍晚的长辈在用餐。

她迈步去江淮宿舍,心想这丫头不会还没起床吧,那就太过分了,定要重罚!

叶浣碧推门时特意用了点力,闹出动静,想着吵醒女儿。

板着脸都准备开始训人了,话卡在嗓子里,叶浣碧脸色一变。

房间空无一人,阳光洒在房里,只有空气在浮动。

床上的杯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睡过地痕迹,只有木桌上一杯饮过的茶,显示曾有人来过。

叶浣碧大步上前,拿起叠在杯子下的纸张。

一目十行扫过,脸色微变,转身出门,甚至运起轻功来到议事堂。

堂前有一口钟,叶浣碧运起内力,用木槌重重地敲了一下。

厚重地钟声,惊起山林的鸟儿。

习武场有些好奇心重的弟子,听见钟声响起,停下动作问大师兄。

“大师兄,是发生什幺事了吗?”

师兄笑着悄悄他们的头,“别偷懒,不关你们事,继续练。”

敲一声,代表长老集合。

钟声响彻江家庄,不多时,十几个运轻功的身影便落到了议事堂前。

庄主不在,叶浣碧只能找众长老来商讨。

她把江淮的信大致讲了下,却把江淮隐去,只说是门中弟子误入山林偶然遇上。

座下长老沉吟,“来者武功高强,似友非敌,否则弟子焉有性命回来。”

“我看也是,不必深入山林探寻,反而还容易让对方觉得我辈怀有恶意。”

“说起来,我昨晚守庄门时,还有异动发生,有东西投射进庄内,查来查去,发现是一块石头,也无东西丢失,真是怪事。”

叶浣碧在座上,听得认真。

众人讨论了一番,决定这几个月的夜宵巡查都要加强,每队必有一长老坐镇,再山林入口设下机关,严禁弟子入内。

叶浣碧用庄主令发布近日条例,处理完一切,待众人散去,坐在最高首,从袖中拿出了江淮那封信。

她摸摸江淮最后写的落署,“女儿大不敬”,轻笑了一声。

小混蛋,还知道不敬。

她对江淮出走这件事隐而不发,只宣称和某长老出门历练。

一开始看到这封信,她震怒,想下令把江淮抓回来。

但她回想过去大半年,江淮太乖了,她定了那幺多苛刻条件,虽然确实是望女儿更好,却太过拘束。想来江淮也是心中压抑,走走也好,小孩总是要出去闯的。

叶浣碧估摸了下江淮现在实力,离混江湖还远得很呢,但混迹于平民之间,不去闯什幺祸,还是能自保的。

议事堂里听到长老说,有石头丢进庄内,瞬间就知道是江淮干的。

自家女儿,还有几分急智。

叶浣碧把信,放到自己的房间收好。

江淮呀,去做你想做的吧,不再有人拘束你,去看更多的风景。

爹娘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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